果然,距离他们不远处停靠着一艘小舟,两头微微翘起,不大,很普通的样子。
千羽大步走过去,这个套路她熟啊!
想当初契约红翎的时候也是遇到了这么一艘小船,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不如上船试试。
她二话没说跳上船,钧九战见状连忙跟上,不出所料,两人刚一登上去,小舟便自己动了起来。
船上无桨也无帆,千羽试过以灵力催动也无法改变其行进方向,便由着它去了。
比起站在湖边欣赏,真正置身于山水之中所领略到的景致是完全不同的。
两岸高山上生长着苍翠树木,枝叶被霜雪覆盖,让人心生寒意,高山凭借地势争相往上伸展,群山高耸,直插云天。
山间泉水冲击着岩石,发出泠泠响声,林中鸟兽和鸣,其声嘤嘤,和谐动听。
顺水飘荡,一路景致美不胜收,小舟任凭自己的意愿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也不知它到底要将两人带去哪儿。
湖水是浅蓝色的,深幽清澈,仿佛能一眼望见湖底。
千羽趴在船边一直看下去,水底游动的鱼儿和细小石头清晰可见,毫无障碍。
她伸手捞了一把,湖水寒凉彻骨,在掌心停留一瞬,又从指缝间溜了下去。
钧九战坐在她面前,一路惊叹着自然美景,仿佛土包子进城,吵吵嚷嚷没个停歇。
千羽已经逐渐习惯了他如此聒噪,她仰面躺在船腹中,单手垫在脑后,双眼微眯望着头顶。
明澈天空中悠悠飘来稀疏的云朵,像是春日最后一点雪,乳白色,微微发着光,又像是卸下的风帆堆叠在一起,扁平又细长。
微风拂过,云层变得宛如棉花糖一般蓬松且轻柔,带着波浪花边。
恬静湖泊躺卧在群山之间,湖水平静如镜面,倒映着天空与山峦,宛如一幅天然画卷。
小舟轻轻切开镜面,荡起涟漪,飘向远山。
船行半日,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夕阳西下,万物皆笼着一层碎金,远处山峦披上晚霞彩衣,天边云朵也变得仿佛火烧一般鲜红。
落日照在湖面上,水面浮光跃金,像是一颗颗金星闪闪发光。
前方湖面跨度逐渐收拢,山峦之间出现一座峡谷,如同一条深邃裂缝,小舟缓缓驶入其中,悬崖峭壁陡然崛起,足有上百丈高。
横斜的树木遮蔽了天空,峡谷中骤然变得昏暗,枝条相互掩映,偶尔透出几缕暖橘色霞光。
天色越暗,钧九战越是安静,千羽已经坐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见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她连忙问道:“怎么样?疼吗?”
钧九战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答道:“母蛊不在其实没有那么疼,比前些日子好太多了。”
千羽有些怀疑:“真的?”
钧九战咬着后槽牙努力扯出一抹笑:“真的,估计是被你镇压了这么多回,这些小玩意儿都有些忌惮了,不敢轻举妄动。”
怕她不信,他又强调道:“我真感觉没那么痛了,不骗你。”
千羽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得道:“好吧,如果疼了立马告诉我,不要硬撑。”
说完便又靠回船尾,不再出声。
小舟继续迤逦而行,不知到底要将他们带往何处。
钧九战兀自与疼痛对抗了半晌,见千羽眉宇间似有一股落寞之色,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千羽微微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觉得特训结束之后你好像就不是很开心。”钧九战曲起长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专注地瞧着她,“有心事跟兄弟说说呗!”
千羽盯着水面沉默了许久,久到钧九战熬不住又要开口时,她才幽幽问道:“九战,你有没有经历过特别遗憾的事情。”
“遗憾?”钧九战凝神想了想,“出来的时候没向白爷爷讨点酒带着算不算?”
要是带上点忘忧物,在这样绝美的景色中和千羽对饮,也是美事一桩啊!
他还挺想再看看她喝多了的样子,回想新年那一夜,她两颊酡红,醉眼朦胧的样子……
钧九战龇着牙捂住胸口,默默把那股心思压了下去。
千羽皱起眉撇撇嘴,对面男人见状连忙道:“啊,开玩笑的,我想想啊,特别遗憾的事情……”
他认真思考良久才缓缓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有个妹妹吗?”
千羽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一茬:“嗯,你说她……夭折了。”
“她叫小九,只是乳名,爷爷原本打算待她满十岁再为她正式命名,可惜没有等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回忆着久远的往事。
“那年她才六岁,我也不过十岁,那一年化魂海妖兽来袭,我爹统领皇城守卫军前往镇压,我娘那时也是圣灵军前锋将军,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