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头天的夜色还未淡去,天朦胧亮的时刻,仿佛万物都在静静地苏醒,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纸灰味。
此时透过堂屋的灯光,隐约能看见院中已有不少人在搬着桌子板凳、锅、整筐整筐的碗……
随着太阳的升起,院中的景象已与昨天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卜云从房间出来洗漱完,看着院中的景象,突然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院中除了已经摆好的十多张方桌外,不远处还有一个搭了一半的小舞台。舞台的正东南方向有几个中年妇女在那里洗菜的洗菜,刷碗的刷碗。突然之间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使得本就些许内向的卜云,此刻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姑姑的身边。
卜勇也在不远处和其大哥卜峰在远处张罗着。整个院子人虽不多,但都在紧张忙碌着手头的事情。卜云拉着姑姑卜瑞的手小声问道:“我妈妈呢?”
卜瑞看着有些惶恐的卜云,叹息道:“你妈妈她还在睡觉呢!”
“哦”卜云低声应道,只是抓着卜瑞的手更加的紧了。
卜瑞带着卜云简单吃了点东西,拉着披麻戴孝的卜云再次走向了堂屋。这次进门,卜云看到堂屋门后两边的侧门也挂上了白布。由于是白天,看到的比昨晚还要清晰。卜云发现,不少昨天见到的亲戚今天不在了。而不少人的胳膊上也绑着白布(孝布)。
跪坐在麦秸杆上的卜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而不少在屋外忙碌的大人们,偶尔看向堂屋卜云跪坐着的地方低声议论着……
大概上午十点左右,坐在堂屋的卜云听到了远处响起了“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正在琢磨哪里在放炮时,院子中也热闹了起来,而且“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越来越近,接着就是一群人开头两个一人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中间是黑布(挽幛),上面写着字,可惜卜云并不认识,但是后面的人则是一手拄着一根竹竿,上面是很大的一个花盘,由一朵朵纸塑料花(花圈),看上去煞是好看!还有的人手拿七十厘米左右的竹竿,竹竿另一头朝着地面,杆上都是一指宽的白色小纸条(沮丧棒)。队伍里还有吹唢呐打恰的……
接着卜云就看见自己的父亲迎上前去打打起了招呼,而队伍里也走出了这熟人,小姨杨悦……她们拿东西将东西放在墙边就直奔堂屋而来!来到妈妈的黑白照片前就跪下在那里骗纸,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烧着烧着就哭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将她扶走了。卜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不到十分钟,又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和刚才差不多,又来了一支队伍。这次队伍里来的是卜云的姥姥她们。卜云看见姥姥,姥爷也向着堂屋走来,然后跪在妈妈的黑白照片前烧着纸呼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卜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又为什么哭。
而姥姥越哭越严重,那架势着实吓了卜云一大跳,好在姥爷在一旁拉扯劝服着,最不知道怎么回事,姥姥突然转移了目标。看向了正看着自己的卜云,走上前去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让卜云不明所以的话。不管姥姥说什么,卜云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点着小脑袋,或者“嗯”的回答道……
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支队伍,此时的院子喧闹无比,而那个小舞台上也有一名中年女子,唱起了哀歌,听上去就让人不太舒服……
就这样的环境中,想要听清远处的交谈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离堂屋不远处一张桌子上,一名体态臃肿的妇女在跟身边的人说道:“哎,你们看到没,那小娃娃妈走了,这娃都不哭,长大铁定白眼狼一个了。”“就是就是,我看这小娃长大也不会有啥出息了”旁边一名尖嘴猴腮的妇女附和道!正当她们八卦的起劲儿时,隔壁一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婆婆凑头过来到:“你们是不知道,这娃娃我算过,五行命格属火,还是那三昧真火,他妈就是让他克死的。据说生辰也特殊……”“嗯,我也听说过,他家……”
而在堂屋棺材边坐着的卜云却并不知道有人在议论他。此时的卜云,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堂屋门外游走在各个桌子间,舅舅等人?为什么看呢,他们手上的托盘都是各种佳肴!为此,卜云两次想起身去坐桌,结果都被身边的姑姑按了回来……就因为这事,卜云觉着撅着小嘴很是不服气!但又不敢抗议,主打一个怕挨揍……
就这么眼巴巴地看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姑姑爸爸他们也没吃,卜云心理稍微平衡了些!不过此时,喧闹的院子也在逐渐清静着,直到院中的人走了大半时,卜瑞拉着卜云的手来到了里屋开始吃饭。早已看他人吃了多时的卜云终于大快朵颐了起来……
下午大人们有的三三两两的忙碌着,有的坐在一起聊着天。不过此时的卜云失去了管他的人,早已和身边几个同龄大的孩子玩起了小游戏。
晚上,没有中午那么热闹了,在院子里的基本都是亲戚,彼此间商谈着。唯独堂屋那里,小姨等人还围在棺材前劝说着卜云的姥姥。上午的时候,卜云的姥姥晕倒了一次,所以身边时刻有着人在照顾着。而卜云也在堂屋麦秸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