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虽远离苍生，但酷爱金银珠宝。
洞府里除却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虎妖皮，还有其他的兽皮以及各式各样昂贵的珠宝、玉石和藏品。
石床之外的石桌石椅乃至石阶石壁都被装饰得乱七八糟……
嗯，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都不为过，屠苏有时暗自腹诽。
石桌上那些东西总是变来变去，唯独不换的就是一个玉石制的沉香香炉，自打屠苏来到这里那个香炉就一直在，想来应当比她的年纪还要大。
上了年纪的女人总要有一两个兴趣吧？屠苏想。
虞美人忽而抬眸，对上了屠苏的视线：“你一直盯着老身，老身这胳膊上都起了红点疙瘩。”
屠苏笑道：“哪有？我看是一条光滑细嫩的胳膊呢。”
一缕白雾化作青葱玉指，轻轻挑起屠苏的下颏。
虞美人戏谑道：“看你颇有学问，不若去试试考入宗门？”
屠苏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昨日她小心提防，还是被这女人听到了。
“我才不要自找没趣！”屠苏挥散氤氲的白雾，说道：“他们不会要劣等灵根。”
虞美人诘问道：“谁说你是劣等了？”
“我就是！当年你把我扔在山下，那些修士从天上经过都不看我一眼。”
“那不是他们眼拙？”
“反正我不去！我讨厌修仙，讨厌门派！”
“是么？”虞美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烟杆，“依老身看……你今后会比他们更有出息。”
“真的吗？！”屠苏登时坐直了身子，难掩的欢喜。
虞美人抿着唇深吸一口，吐出烟雾。
无色无味的烟雾调皮地经过屠苏的脸庞，虞美人悠悠地开口……
“老身何时骗人？”
屠苏事无巨细地想了想，虽说眼前的美丽女人总是将她随处乱扔，但确实不曾哄骗过她。
屠苏接着问：“那你会去么？”
虞美人一敲烟杆，清脆的响声仿佛击中了屠苏的心田，只见对方嫣然一笑，嗓音娓娓动听。
“自然与你一道。”
一人一妖独处时，蛇妖偶尔以真身示人，每每趴在宽厚的背上，屠苏总是忍不住遐想。
蛇妖独自修行千年，有些时候是否会感到孤独？是否有过弱小的时候，又是否曾经受人欺凌？
左思右想最后不得其解，屠苏还会开导自己——从前的虞美人无人相伴，今后的虞美人要老有所依！
如此想来，她的修行之路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蛇妖以神识窥探蛇背后冥思苦想的少女，不经意间扬起嘴角。
东海。
虞美人与屠苏并肩走在堂皇富丽的殿堂，整座殿宇被灵气包裹，深处海底可谓滴水不漏。
屠苏从未来过深海里的宫殿，忍不住左顾右盼。
她过去随虞美人去过不少地方，或是热闹非凡的街道，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蛇妖从来不是深居深山，屠苏因此见过世面。
不过如此之大而寂寥的宫殿屠苏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是宗门么？”屠苏不由得疑惑。
“呵呵～这是东海皇宫，你同老身来见见老相识。”虞美人咯咯地笑了。
“不去宗门了？那我如何修行？”听到对方这么说，屠苏反倒急了。
“东海皇宫的宫主乃大乘期修士，倘若她愿意收你为座下弟子，自然比入任何宗门都好。”
“那宫主是男是女？”屠苏又问。
“自是女子。”
“唔……”
屠苏咬着唇沉默半晌，而后抬眸望着虞美人，目光热切。
“那你为何不直接收我为徒？我于你修行是一样的……”
屠苏的话还未说完，烟杆随之而来，重重地落在脑袋上，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少女。
“哎哟——”
“莫要胡言乱语！”
屠苏捂着脑袋，眼眶含着晶莹的泪光。
虞美人瞥了她一眼，说道：“待会儿见了人莫要失礼，不得胡说。”
屠苏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虞美人轻叹道：“宫主是五灵根，且为人正直，你若能随她修道是最好的。”
“哦。”
方才还好好地，转眼的功夫又不乐意了，蛇妖不禁摇头。
“你这小鬼，好叫人捉摸不透。”
屠苏别过脑袋，不予理会。
虞美人带着屠苏经过长长的回廊，尽头有一道门扉，比洞府的石门还要高大，乍看之下并不结实。
一路走来居然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影，连婢女侍卫都没有。
这位东海皇宫的宫主与蛇妖貌似相识多年，屠苏料想，那道门后或许坐着一位抠搜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