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杞榆有些忍俊不禁,这样的自我介绍真是让他倍感新奇。
但一想到他说等会就走,心下一沉,冰蓝色的眼眸里有些许黯然。
也是,能如此随意进出皇宫,还有那些奇怪的纸符,这么厉害的人,能陪他一个弃子待在这阴暗的冷宫里已经是幸之又幸。
他很久没吃过热腾腾的饭菜了,慢慢咽下食物,想吃得慢些,这样就能和眼前的少年多待一会。
冷宫...真的很冷。
纪滕椿用余光打量他,身形瘦弱,但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导致冬珑看起来瘦小一些。
忽的心里有些为他感伤,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想必是哪位妃子的遗孤。
那这岂不是一个沦落冷宫的皇子?
冬姓在这里是皇姓,冬珑估计和冬杞寒那个猫咪眼是一脉兄弟。
改天得找猫咪眼打探下消息。
正揣测着,一道传音灌入脑海:“兔崽子,又上哪鬼混去了!”
顿时一身寒毛竖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哦上帝!我那暴脾气的天仙娘亲诶!
冬杞榆还以为他是着凉了,欲解下皮裘还给他。
“别别...啊啾!别脱!”纪滕椿捏了捏鼻子。
不愧是亲娘啊,骂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你还好吗?”冬杞榆担心地看着他,纪滕椿连连摇头,“没事,出来太久,家里念叨。”
冬杞榆略带苦涩地弯了弯嘴角,见他在身上摸索着什么,随即一张白符放在了自己手心里。
纪滕椿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比较有标志性的东西。
对了,沐禾老头给的骨哨。
将骨哨挂在冬杞榆脖子上,塞进他的衣服里,但是仍觉不太放心,又在白符上滴了两滴自己的血。
“这个你且好生保管,有危险就撕开。还有这个哨子,呃,没事别乱吹,也不能让别人碰。”
见他郑重其事地点头,纪滕椿满意地拍拍冬祁榆的脑袋。
冬杞榆低头看着做工精细的哨子,刚一抬头,纪滕椿早已消失不见。
拢紧身上的皮裘大衣,冬杞榆重新拾起筷子。
纪滕...椿吗?
传送至客栈后的竹林里,纪滕椿将坛子扔掉,踏着竹杆飞身而上,从窗户跃入屋内。
刚一落地,耳朵一阵揪疼,身着华衣长裙的美艳夫人右手揪着纪滕椿的耳朵,疼的他连连求饶。
“娘娘娘!错了错了!疼疼疼疼疼!”
“一身酒膻味,上哪鬼混去了?”江婉仙见他穿的少,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穿这么点衣裳到处跑,修了点内力翅膀硬了?”
“我...儿子这不是没出过云仙涯嘛。总听他们说外面山下的世界多好多漂亮,这才贪玩了些。哈哈...所以美丽温柔贤淑大方的宫主夫人,咱先松手,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纪滕椿可怜巴巴地求饶,江婉仙轻哼,这才松手,坐在软榻上喝起垂帘送上的暖茶。
桌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暖茶,一旁的垂环笑嘻嘻地请他入座,娇笑道:“少宫主纵使贪玩,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纪滕椿哈哈一笑,端茶细品,暖意直达五脏六腑。
这茶好,等会找垂帘姐姐讨点茶叶,明天给冬珑泡上一壶驱驱寒。
“你今晚去了哪里?”
正打着算盘呢,见自家娘亲发问,纪滕椿老实回答,但略过了冬杞榆的存在。
“冷宫...”江婉仙垂眸沉思,“有没有看见镯子?”
江婉仙手上的镯子乃是由上好的羊脂玉所制,其纯白无瑕,温润有泽,细致的花纹雕刻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纪滕椿知道她这么多年都在寻找珑姬的下落,摇头道:“没看到。”
江婉仙点头,“歇息去吧。”
垂帘放下屋内的珠帘,垂环收拾着桌上的茶盏和点心。
纪滕椿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冬珑,冬杞寒。
“没记错的话冬是皇姓啊。”
纪滕椿属实没想明白,难道真是以前小说里看的那些落魄皇子?受了陷害被扔进冷宫了?
“那可真是...”纪滕椿碧绿的双眸闪着光彩,“太有意思了!”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江婉仙和垂帘垂环也不知所踪。
纪滕椿乐的自在,简单洗漱一番,找小二要来了文房四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符。传送符库存快没了,得补补货才行。
用身上佩戴的短刃划破掌心,将血与墨水搅拌在一起,提起毛笔蘸上血墨,在白纸上勾勒着复杂的图案,落笔之处红光闪动,待阵法形成,红光便沉寂下去。
整整两个时辰,一碗血墨用尽后,纪滕椿体力不支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