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燕行有些不对劲。
一心向钱看,白天忙到昏天暗地的柳观月在又一次半夜下班坐上燕行电动车回家的路上确定了这个问题。
虽然已经累到不想说话,可对象是燕行,柳观月就有些在意了。
并非她对燕行有什么遐思,而是基于这人的性格。
譬如说这个不对劲的对象换成了她家熊老弟,柳观月绝对是先养精蓄锐,然后操起行凶武器就开打——熊老弟的不对劲多半与想要辍学混社会有关,思想教育行不通,打一顿就通了。
相处半个多月,柳观月自认还是对燕行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人可以说是万事不放在心上,不为吃亏懊恼,不为占便宜得意,似乎除生死外,世间再无大事。
第一次坐时,曾发誓再也不坐电动车后座的柳观月坐在后座上,双手抓着后边架子,甩头顺了顺被风吹得糊了一脸的碎发,稍稍往前凑近一些:“这两天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看你一副受气包的样儿!”
因为载着人所以有认真开车的燕行没反应过来,微微侧耳茫然地“嗯?”了一声。
柳观月笑了一声:“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燕行沉默片刻,简单说了一下前天发生的事。
柳观月皱眉,第一反应是为他不值,想说那么危险,你还凑过去干啥?
可转念又想到当初初见时,燕行也是在她危险关头出现的,柳观月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个话了。
不过最后还是皱着眉说了一句:“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量力而为,先保护好自己。”
即便是遇到生命危险的人是她,柳观月也想说这个话。
没有人天生就理所应当轻视自己的生命而去重视别人的生命。
“量力而为,保护自己。”
类似的话,在那天两名交警也说过,这是与燕行曾经近百年所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的。
那时候,他接受的思想灌输是竭尽全力,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他人。
燕行下颌线绷紧,没有吭声,柳观月还在说话:“所以你这两天就是在思考到底是钱更重要,还是命更重要?”
燕行斟酌片刻,也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弄明白的是什么,只是笨拙地描述:“我不确定,大概也有,或许还有钱真的这么重要吗?没有钱的人生,就一定没有存在价值吗?”
柳观月明白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OK懂了。”
懂了什么,却又不说了。
燕行也不是爱追问的人,有什么问题他还是习惯自己去解决。
大到沦陷星域的清剿,小到平凡生活中的小迷茫。
一直到几天后燕行下来送早餐时,平时基本不露面的柳观月一反常态,早早就穿戴整齐,不仅拉他进了屋,自己快速吃完早饭后将一个运动小包往身上一挎,就拉着他衣袖宣布今天他们要出去玩一天。
“今天我们要挑战,用十块钱玩一天,并且不能饿着渴着累着。”
燕行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透着懵。
被香味吸引着从床上飘下来的柳知汐嗤笑:“老姐你还没睡醒?做什么梦呢!小区门口露天面摊一碗素面都要八块钱了你知道吗?”
十块钱吃喝玩乐一整天?还是两个人?想啥绝世美屁呢?
柳观月反脚就给他来了一下,柳知汐蓬头垢面蹦跶着闪进洗手间,并隔着门送来几声嚣张地叉腰大笑。
柳观月懒得理他,只是仰着脸看燕行,问:“你不是想知道钱到底有什么意义吗?去不去?”
燕行点头,柳观月立马笑着再次扯住他衣袖往外跑:“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十块钱能做什么?正如柳知汐说的那样,兜里揣十块钱,连进面馆吃一两素面都要先小心谨慎地看看价目表。
“早餐是在家里吃的,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我们先去玩。”
柳观月果断作出决定,然后往小电动车上一坐,挥手向前,愣是做出了指点江山的架势。
戴好头盔,燕行乖乖听指挥,她让往哪就往哪。
也不知道柳观月怎么找的,最后七拐八拐,还经过了一段坑坑洼洼的维修路段,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为冷清的旧游乐园。
“这里要拆了,一个在这里长大的大老板为了祭奠童年,大手笔地直接包场最后一周,然后对外完全开放,想来玩的人都可以来玩。”
花了五块钱让看门的老大爷同意让他们在这里给电动车充电,柳观月拉着燕行登记了一下身份信息然后进去。
虽说游乐园老旧又冷清,里面的设施却还算齐全,没有近两年才出现的新奇刺激项目,但是像摩天轮、海盗船、低空蹦极悬崖秋千这些还是有的。
或许游乐园老板对这个游乐园也有些感情,即将拆处了依旧没有松懈设施的检修,柳观月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