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待我一如从前,没有因为我跟了苏衢而与我更加亲近,也没有像我娘那样明显的排斥。我很感激她的态度。
有一阵子她喜欢上了做绢花,做好了自己也不用,便赏给一些得意的下人。“玲珑,这朵绢花我做了三天,也是目前最满意的,就给你吧。”
我立刻双手接过花来:“谢王妃赏赐。”
她温柔的笑道:“又不是外人,别说什么谢呀,赏的。你把衢儿伺候好,就是有功劳的。”
听王妃这样一说,我不免脸红。
“瞧瞧,瞧瞧,这孩子还害羞了。”她对着身边的几个嬷嬷说,然后又拉住我的手,“公子王孙把自己的丫头收房的多的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与衢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更是深厚一层,我本来也是希望你能在他房里伺候的,却又怕委屈了你。谁想你们自己两情相悦,我差点棒打鸳鸯了。如今甚好,由你管着他我也放心了。”
这时一位嬷嬷接过王妃的话茬:“是呢,玲珑姑娘的气色这么好,看得出咱们小爷也是会疼人的。等以后把司徒家的小姐娶过门,妻妾成群,也是圆满呢!”
我拿绢花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我究竟是有多么的得意忘形,才会忘了苏衢还有一个没过门的妻子呢?
“是呀!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抱孙子了。”王妃笑盈盈的看向我,“玲珑,你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我慌乱的跪下去,手里紧紧的握住绢花,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回王妃,没有。”
王妃始终保持着温柔的语气:“哎,也是。衢儿尚未正式娶妻,现有了孩儿总是不好。纵使我心里急,但是也要给司徒家足够的尊重和体面。不过这种事咱们也没办法,如若你真的有了,我也不会不认的。总不能让衢儿的孩子也像当年的你一样被赶出家门。”
那一刻,我的大脑是空白的,王妃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告诉我:苏衢要娶妻,我没资格怀他的孩子。
“哎呦,这孩子脸怎么这么白?你看看,我真是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就把玲珑吓成这样。”王妃起身扶起我,“好孩子,你别多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的不说,你在王府里一辈子锦衣玉食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玲珑感激王妃照拂。”我多希望自己能像我娘那样,对着王妃说出许多好听的话来。可是偏偏没有那么善于恭维的口才,而我娘眼下也不在这里。
王妃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对着香荷招招手:“快带你家姑娘回去休息吧。’
回去后,我一直在想王妃的那几句话。思忖着她究竟是无意谈起,还是有意点拨我,结果还是没有个定论。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没资格成为苏衢的妻子,而我竟然为这件事难过了。
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想过要做他的妃。可苏衢曾跟我提起,等过了这阵子,他就会娶我。是我把成亲这件事想的简单了,忘记了苏衢的成亲对象是要成为王府未来女主人的,而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我自嘲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唯一,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
“林玲珑啊林玲珑,你难道忘了王妃对司徒兰的那种喜爱了吗?她才是真正能够配得上苏衢的人啊。你凭什么奢望王府上下因为你而放弃那样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啊。”我无声的骂着自己,想要更清醒一些。
苏衢回来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没干。他追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既然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我也没必要再给他增添烦恼了。“没什么,就是刚刚听人说了一个故事,觉得有些悲伤。”
“怎么还伤春悲秋起来了?我的玲珑总要开开心心的才行,不然我也要跟着难过了。”
我怎么忍心让他难过呢?既然他以我的悲伤为悲伤,那么我便只好藏起这份辛苦,让他的世界里只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