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年长的人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衢对我的贪恋和纠缠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了。特别是太子的病反复几次后,他便经常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可是我还得等他,哪怕只是临睡前与疲惫的他说上几句话。
“小爷,您最近好像很忙?”我帮他脱下披风,抖落上面的雪花。
他拿起一杯热茶,斜靠在榻上,看上去十分疲惫。
“太子的病越来越不好了,我和父王都很担心。”
我与太子虽然只是见过几次,但看得出他是一个既有智慧又善良和善的储君。“您与太子殿下是堂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难怪会如此担心他的身体。”
苏衢放下茶杯,将我拉过去坐下,自己则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我把手臂垫在他后颈,好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我与他感情深厚是真,但是担心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这江山社稷。玲珑,你可知这二殿下的母亲是草原的郡主,一旦太子没了,二殿下继承了皇位,只怕······”
“小爷,您是担心二殿下当了皇上,会偏向草原,而您和王爷之前与草原起了战事,他们会借机报复?”我紧张的问。
苏衢摇摇头:“我和父王岂能惧草原宵小。只是怕他们日后会打着二殿下年少的幌子,参与秀乌政事。草原上的人,没几个懂得治国之道,胡乱指挥一通,遭殃的就是秀乌百姓了。”
我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平:“小爷不必多虑,皇上龙体康健,即便万一太子真的不成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草原上的人有机会来干政的。”
苏衢依旧闭着眼睛,说:“好多事情你都不懂,皇伯父也老了。有些事,得早做打算才行。”
我不喜欢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小爷,别总想着这些了。这些日子你总回来那么晚,我都来不及跟你好好说说话,今天好不容易说了,反倒让您看上去更累了。”
苏衢忽然睁开眼睛,笑着看我:“你是不是怪我最近没有跟你亲近了?”
我脸忽然就红了,因为他说到了我的心里去了。自从上次王妃说苏衢对我的新鲜劲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减,我便总是担心他真的会如王妃所说的那样,对我腻了甚至厌了。在衣食住行方面,他从来不曾亏待我,所以我无法从这方面得知他对我的心有没有变。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对我身体的迷恋。不用数我也知道,我们欢好的频率在减少,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每当他抱我的时候,我都会努力的让他感受我的好。就算他注定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在他心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他坐起身,我把头靠在他怀里,柔声说:“小爷,您对玲珑的心是不是永远不会变?”
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如此。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任何事,只是深深的用嘴唇去感受他的真心······
许是平日里太无聊,睡的太多,所以当他睡去的时候,我反而失眠了。借着烛光,我静静的瞧着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他瘦了好多,坚毅的下巴越发棱角分明了,鼻梁高挺好看,眼睛闭起来的时候细细长长,左眼角下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颗小小的痣。以前听人说眼睛下面长的是泪痣,但我并不觉得,苏衢的命数里大概是不会有太多眼泪的。
我拾起床位散落的衣裳,想要把他的白色里衬衣裳折起来,无意间一抹似有若无的红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撑起衣领放在灯下看,结果赫然发现那居然是女人用的胭脂红——当然不是我的。
一瞬间,我仿佛傻了似的。刚刚的激情还未散去,我尚且还沉浸在他对我的疼爱之中,甚至还曾暗暗庆幸他当初霸道的将我留在身边,让我认清自己的真心,相信我们的相爱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的。结果呢,是我错了。我们之间,原来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本是不该去问的,却鬼使神差的推了推他。
“小爷,小爷!”
“嗯?”他糊涂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睡去。
“小爷,您衣服上怎么有胭脂呢?”我怯怯的问,内心却是急切的。
被惊扰的人不耐烦的皱眉,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我再没有一丁点的耐心,使劲儿的摇晃他:“小爷,别睡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腾”的坐起身,气恼的瞪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被吓住了,这才想起从小到大他都有起床气的。这夜半正酣时,他不发火才怪。
片刻之后,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见我脸色苍白,才缓和一些态度,哑着嗓子说:“玲珑,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呆呆的将衣裳举到他面前,纠结的问:“我只是想知道,这胭脂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