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便是这个。”
姜婉茵竟似小女娘初得小物之喜,眸色光亮,不住摩挲着梳篦。
待将眼神再移至云澜身上,见她盯着那一叠泛黄的书信,眼中笑意尽退又平添几多惋惜。
“这些书信皆是我哥哥同瑛姐姐的绵绵情义。”
担心她听不明白,姜婉茵解释道,“原是我哥哥同你母亲定过亲,后因出了些变故,你母亲才嫁去青州。”
“你母亲出嫁前,将这些书信交由我保管,我便将这些书信,同她送我的小物放到了一处。”
“听四哥哥说起过,那时以为舅舅......”
“是,姜晟两府上那阵子托了不少的人去打探,后来也是我哥哥来了封书信,才知道他还活着。”
眼瞧着姜婉茵面上泛起惆怅,似如今依旧难以释然。
“得了我哥哥的书信,我拿着去王府上通报,到如今我都记得当时我有多高兴。”
“却不想王爷说,瑛姐姐与青州勇毅侯府定了亲,已交换庚帖只待择日迎娶。”
“府上商议,且先不将瑛姐姐一事说与我哥哥,回他书信只道,未与瑛姐姐言说,待他复健回来给瑛姐姐个惊喜。”
“我们却都忘了,他往日行船结交不少故友,哪里有消息能瞒得住他。”
姜元怀清醒后,同时往浚仪寄了两封信,既他本家能收到并有回信,义王府上也该收到消息,便是未收到,推测姜府上也会着人去王府上通报。
府上回信托了那样的借口,姜元怀心中便已有几分猜测,可身体着实支撑不住他长途回浚仪。
待从故友处得到晟瑛已另嫁青州的消息,他整个人似打碎重塑,再未将捏有情爱的那颗心放入腔中。
忆从前,姜婉茵忽而笑了:“当年我哥哥同瑛姐姐相识,还是因为我。”
那年十五进香,下山时姜婉茵与其母走散,误打误撞她寻到了晟瑛马车旁,等了许久未见有人来寻,晟瑛便将随侍留下等,带着姜婉茵先回了王府上。
回了府,又着府中人去姜府通报,来接姜婉茵的正是姜元怀。
“信上说,他二人初见便似故人重逢。”
那一叠泛黄的信被姜婉茵拿起,一封封从上倒到下,她低着头笑得羞涩,似她是信中人,正回味其中。
“你也瞧得出,姜晟两府地位悬殊,论婚配姜府实乃妄想。”
“可你母亲先天身弱,这也是浚仪府上高门贵户间通晓的事。”
“姜府提亲正合你外祖母意,她一心想你母亲就嫁在浚仪府上,这才有他们先前能定下亲事。”
“可造化弄人,他二人再是恩爱缱绻,情深意长,也是......”
不耐再说,姜婉茵放下书信,复又拿起梳篦塞到云澜手里。
“这个你拿去用,是你母亲送我的,你带在身边留个念想。”
低头看手上梳篦,云澜轻咬唇瓣,为母亲错失良缘甚感到惋惜。
待她舅甥二人关起院门,也将旧事再次尘封于那院子里。
往姜老太太院子方向走,经过客院时,姜婉茵驻足往里望了望,来时她便觉着院里像是住了人,可先前姜元怀也并未提起。
此时身侧还有云澜,她终究是客,姜婉茵也不过驻足片刻,即随云澜一并离开。
接上蒋菱蒋蓉姊妹二人,又与姜老太太告了别,姜婉茵领着一众小辈往前厅去。
而前厅中,姜元怀正同晟丞淮解释。
“她这次未见你去,寻过我数次,能推托不见我都已推托,可哪承想,她自己赎了身,跟了另一商船,在吴州追上我。”
“你是知道,我们商船停靠吴州数日是要经营交易,见她来,我只得悄悄卸了货,空船连夜往浚仪赶。”
“可她紧随其后,未到浚仪渡口,你陈伯的船就喊上了我,又小船渡她到了我们的商船上。”
“她以死相胁,我安能应之?”
见丞淮一味坐着不言语,姜元怀更是急切,“你定亲之事如何不书信于我,若我知晓此事,断不能容他随我回府上见你。”
“她......”默了许久,晟丞淮才道一句,“她亦是可怜人。”
“她可怜?你糊涂。”
急的姜元怀站起了身,于前厅来回踱步。
跟回来的姑娘是八闽有名的乐伎,名虞荔,其人犹善琵琶。据其所言,曾是江南一大户家嫡女,因其父获罪受牵连落贱籍。
而晟丞淮也不过是与友论商之时,多遇她几次,且有流露几多欣赏及悯情。
风月场上女子,哪个不识人?
正是晟丞淮乐观豪放,坦诚直爽,又翩翩公子模样,引得她自己赎了身,追来了浚仪。
“你且老实告诉我,你同她有没有......”
姜元怀没好问出口,可他知道丞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