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信知晓那对母子已经起程,而云澜未同踏上归程,原本就因云澜离开而消瘦不堪的晟丞渊,如今更心神不宁,日不暇食,侧卧难安。
“澜姑娘这才走了几日,奴婢瞧着大公子竟瘦去了半个人。”
瞧老太太整日里也忧心牵挂着大公子同澜姑娘,褚嬷嬷又道,“老太太,大公子同澜姑娘的事,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已洗漱完毕,入榻休息的晟老太太,倚靠着软垫,同正在侧边小榻上铺床的褚嬷嬷道,“正是此事我想不通透。”
“以昭月公主的心性,该是同官家提起过。可为何没有宫中娘娘到咱府中里来,哪怕吐露风声之人也没有。”
“难道是官家不允?”晟老太太蹙眉,稍有片刻又道,“不该不允。”
“现下二皇子是储君,以丞渊之势,正是该借由尚公主之机,夺其职之时。难不成官家还有旁的考虑?”
“老太太,您容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既宫中不来人,咱府上能否着人去打探一二。”
褚嬷嬷直起身,叹气道,“如今大公子早行过冠礼,旁人这个年纪儿女已经满地跑,可咱大公子......”
“奴婢瞧着他如今模样,是真心心疼他。”扯着袖口,褚嬷嬷在眼角拭泪。
“你这人,除了会惹我流眼泪,也做不出旁的。”
晟老太太嘴上嗔怪,披着衣裳走到书案前,去写进宫文书后,她递给褚嬷嬷,又道,“明日一早叫人送去,我亲自进宫去打探。”
慈宁宫太后,同晟老太太在未出阁之时,曾是闺中密友,虽出嫁后皆顾忌着彼此身份少有联系,可二人情谊不减。
此时晟老太太将雅澜阁新制锦缎奉上,眉眼含笑同太后叙了不少体己话,弯弯绕绕才绕到昭月公主婚事上来。
“她不是瞧上你孙儿丞渊了吗?”太后含笑睨了一眼晟老太太,“你莫说你不知晓。”
微微颔首,晟老太太未语,太后继续道,“官家未允,昭月又跑来求我。”
“你孙儿本事大,若官家革了他的职,于国失贤。我倒是觉着,官家思虑周全。”
旁的话不用太后再说,她一句‘你孙儿本事大’就注定,公主也不会下嫁到将军府上来。
官家怎会做威胁皇权之事,故而昭月公主与丞渊往一处,根本无有可能。
“你脑子活泛,再帮我斟酌一二,可否如此理解?”晟老太太才回福萱堂便着人唤来姜氏。
“貌似是这么个道理。”许久未见姜氏展过笑颜,现下她已是欢喜得合不拢嘴。
“那快去着人,往青州去把澜儿给我接回来。”
不待老太太这方有所安排,晟丞渊那边早做起了打算。
“你二人可否想过,将雅澜阁开去青州?”
数日未蹬雅澜阁的门,见晟丞渊来了后院,蒋蓉蒋菱安排好招呼客人的侍婢,便一同往后院里同晟丞渊叙话。
闻听此言,她姊妹二人面面相嘘。
“表哥这是何意?可是云澜不再回来了?”蒋菱最先反应,直直站起身来,面色肃沉紧盯着晟丞渊,恐其点头或应个‘是’。
“那到没有。”晟丞渊示意蒋菱坐下,又道,“她走时说会回来。”
“几时回来?可有说?”蒋蓉焦黄着脸,无甚神采,属实近期雅澜阁生意过旺,又全压她一人身上,至其废寝忘食忙碌不堪。
见晟丞渊摇头,蒋菱急问:“表哥,咱可否将她接回浚仪?”
晟丞渊正是此意,可该如何接总要寻个由头,若她不愿立时回来也免彼此尴尬。
晟丞渊道:“她家乡在青州,雅澜阁又是她一手创办,若有实力可在青州设置分铺,你二人或可往青州一趟,寻个门面,顺便问问云澜可愿回来。”
“没有她不愿的道理,我去她必跟我回来。”蒋菱性子急,此时已起身欲往外走。
“你往何处?”晟丞渊叫住她。
“同舅舅商议一下。”蒋菱立于门侧,“原计划过了这月十五便行船往南去,若舅舅同意,咱用自家船接云澜回来。”
自家船最是安全。处处都同晟丞渊设想一样,只他未料到蒋菱竟如此善解人意。
心中欢喜登时漾上面容,以手扶额状似思索,实则敛住笑意待心绪平复,他又道:“或许耽误生意,舅舅不允。”
“不会不允,舅舅已放手让我做主,只此事我必先知会于他才不失礼。”不再等晟丞渊言说其他,蒋菱只甩一句‘等我消息’,便疾步出了屋子。
一直默默观察晟丞渊的蒋蓉,见蒋菱出了屋子,晟丞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她轻咳一声。
“咳。”蒋蓉道,“表哥以为,她步步皆在你算计之中?”
见晟丞渊滞了笑意,蒋蓉笑道,“她早就想接云澜回来,只无人提,她亦难开口。”
“表哥实在是......”蒋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