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孙夫人说笑了,孙家千金花容月貌若是能嫁与我们若昼,那才叫一个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孙婧钗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面前和母亲说话的贵妇人。头戴金镶玛瑙钗,簪金花,额贴花钿,微胖的身形好不富贵。这不是她婆婆吗,怎么现在倒是来和她母亲议亲来了,她不老早嫁给明若昼了吗。
闭眼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似乎还能吹到她身上,明若昼抱着她越来越凉的身体哭的没有形象,她没力气哄了,任由自己的意识在明若昼怀里逐渐消散,最后一丝呼吸被北风吹散。阳光明媚却是她人生至暗。
是了,她已经死了一次了。如今是重生回了侯府来提亲的时候了。
摸了摸头发,发髻梳的整整齐齐,头上的珠钗玉石也是真真切切。上辈子只剩了最后一只不值钱的钗子留个她那痴傻的苦命相公做念想了。剩下的都给侯府贪污了个干净。
现在看明夫人的嘴脸甚是恶心,说的天花乱坠把孙静钗爹娘哄得心花怒放。殊不知他们就是看上了富商独女的嫁妆,让孙静钗嫁给明若昼这样一个傻子。做续弦的拿原配儿子做工具,娶个富商女给自己儿子当零花,想的比花还美还真给她做到了。
孙夫人哪里晓得,看着侯府来的夫人打扮的光鲜亮丽,还一个劲的夸自己家姑娘很是高兴:“说笑了我们家钗儿啊没那么好,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是明公子不嫌弃,让夫人您啊一次又一次的来我们家提亲。”孙夫人小时候家里穷惯了,不像明夫人打扮的那么光鲜,一时半会看不出来到底谁家里是富商。
打扮那么浮夸,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爱着少女的装束,骨子里带出来的虚荣毫不客气的展露在外头,令孙静钗厌恶不已。
孙静钗想起来了,侯府的人一共来了三次,这便是第三次了,虽然双方话说的还是客客气气实际上婚期都议定了。这次来就是两边主母吃吃酒罢了。估摸着这个月下旬就是黄道吉日了,孙静钗想悔婚肯定是来不及了。
悔婚是大事,况且孙静钗和明若昼的婚期已经将近了,新娘子这个时候要是悔婚,这以后啊不知道京城里的人要怎么议论孙静钗了。
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孙静钗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嫁到明家去他们也尽会造谣的,把孙静钗名声搞臭了他们好光明正大的霸占她的嫁妆。
不过呢侯府就算娶不到她,也会给明若昼娶一个地位不高但是有钱的妻子,不干生事好拿捏,就和她上辈子一样。毕竟是侯府的嫡长子没有孙静钗有的是人赶着上去。
侯府大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知道呢,竟然是个痴儿。
孙夫人只有孙静钗一个女儿心疼的很,不愿意随随便便许了人家,一不小心就把孙静钗耽误了,现在侯府的人来提亲,她哪里能想到有这样的阴谋。
“明夫人啊,我们钗儿嘴笨,从小娇惯长大的不会做什么事,您要多多担待啊。”孙夫人还是不放心女儿的,那么大了没离开过娘,上辈子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嫁出去了孙静钗才会任人摆布。
一直一言不发的孙静钗静静的打量她们,上辈子她不说话,是胆子小怕得罪了未来婆婆。现在她盘算着要怎么样才不会被明家抢了铺子走。
“明夫人抬举我了,能嫁到明家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八辈子作孽才会嫁到你们家。孙静钗脸上的表情恳切,仿佛真的很感恩侯府来提亲一般。脸蛋光洁如剥了壳的鸡蛋,眼睛里装着点点繁星熠熠生辉,朱唇上点了一点胭脂和年画娃娃一般有福气,如果不是侯府那群没良心的谁看了不喜欢这样的小丫头。
孙母瞪她让她不要那么抛头露面丢人。孙静钗却是故意为之,这样失了一点礼数会让侯府的人觉得自己迫不及待要嫁进去攀高枝,也不会怀疑自己有什么别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看着孙静钗这个样子明夫人很满意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婉拒了孙母留她吃酒的邀请。孙静钗冷笑上辈子还知道留下吃酒,看看这姑娘好不好拿捏,这辈子索性直接就走了,把明若昼当场烫手山芋就要丢出去了。
送走了明夫人,孙母逮着孙静钗就要骂:“钗儿你怎么回事,那么沉不住气,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嫁到明府挂在嘴边上。”作势要打孙静钗,孙静钗可怜巴巴看着孙母,蹲下来用头靠着孙母的膝盖。
“阿娘,我不是故意的嘛,听闻侯府气派,大公子一表人才,女儿一时心急这才…”说罢脸上还飘上了一朵红云,看着就像小女儿家怀春的样。
孙母看她这不争气的样子也不说她了,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钗儿,你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大公子固然好但生母亡故,现在的主母是续弦对你怎么样还未可知,你要小心谨慎不要惹是生非昂。”
孙静钗也沉默了,孙母固然是为了孙静钗的未来考虑,但没想到侯府居然能把活生生的人吃的骨头不剩。孙静钗小心谨慎旁人就道她软弱可欺,夺嫁妆当首饰打下人,没人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