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二狗哥回来了我们找他拿主意去。”
李广年暗暗苦笑,没有接翠花的话茬,而是垂眸低声述说起来。
这是一个少年暗恋邻居少女的故事,少年因着家中长辈的暗示,才对少女上了心,下河街夜市的初见,食肆开张时第一次长时间接触,七夕节一起逛夜市,平日里往来的只言片语,月夜下在零嘴铺的一顿闷酒,关系亲近后的笑骂打闹,游湖时的各自心绪,一段段一句句娓娓道来。
还有,还有当少年家里听说少女要招赘时,一家大小的反应、妥协和决断。
此刻少年已然站在少女身边,将掩埋在心中青涩的情意,用旁观者的角度一一倾吐。
翠花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故事的主人公是谁,愣愣偏头看向李广年,脸色被晚霞映得一片绯红。
两人已经站到青山河边,旺财和来福在岸边野草丛里撒欢追逐,不时吠上两声。
李广年此时反而淡定下来,脸上虽涨得通红,指着林地上高台的手却十分稳,“翠花,你知道七夕时我跳河祈愿时,许的是什么心愿吗?我只盼细水长流,滴水穿石,你能早日察觉我的心意,我能和你两情相悦,来年再不用和村里的毛头小子一起跳这高台,以后能年年陪着你逛夜市,给你买你喜欢的那些小玩意。”
说着语气微顿,转头直视着翠花,“等翻过年,我和堂兄就要自己出来开木工店,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跟着堂兄做生意,早日能独当一面。翠花,我想求娶你,我愿意入赘做你的夫婿,将吴婶婶当亲娘一样奉养孝顺。你,你可愿意?”
少年的声线像秋风一样清浅,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翠花脸上绯红更深,慌忙撇开视线,一双手无意识的绞着衣摆,动作如心绪一样纷乱,垂着头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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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彩芽仔细打量站在门外的二人神色。
翠花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见旺财来福一路冲向后院,胡乱和李广年打了声招呼,就疾步追上旺财和来福。
再看李广年,脸上神色已没了之前的局促和急切,似乎又恢复了往常腼腆内敛,温声和杨彩芽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家。
杨彩芽讶然关上门,丢丢的小跑进后院准备找翠花八卦一番,翠花却是一会儿红着脸出神一会儿低头不语,问三句只哼哼着敷衍半句。
见她这副扭捏的模样,杨彩芽眼珠子一转,猜到了几分李广年所来为何,遂也不再逼问,只当不知道——如果李广年真的开了窍,跑来跟翠花深情告白了一番,总要给翠花点消化的时间,她可别问急了,坏了人家的好事。
次日杨彩芽若无其事,翠花却是心不在焉,在家里盘桓了半天,中午给地里送过饭,就跑去镇上找吴氏。
杨彩芽心头大定,乐呵呵的绣着嫁衣,到了晌午不见翠花回来,反倒等来了吴大壮。
吴大壮风尘仆仆,进门也不客气,拿起茶壶就灌,杨彩芽忙提溜着小炉子上温着的水进来,替吴大壮又蓄满茶壶,才问道,“大壮哥,烟烟姐和张大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盐引的事怎么样了?”
吴大壮缓过劲儿来,拿起杨彩芽新倒得茶又喝了半边,才一抹嘴道,“成了!”
杨彩芽大喜,算算日子又觉得不对,“不是说巡盐御史月底才能到?怎么这么快就办妥了?”
今天才九月二十七,正是许巧儿成亲的好日子,这会儿权氏和柳氏应该在许家吃喜酒,就算沈练提前几天到了,盐引也不可能立时就办下来。
吴大壮笑得畅快,对沈练赞不绝口,“这新任巡盐御史沈大人是个厉害的,明着放出消息是月底到,实则早两天就到了巡盐御史衙门,把衙门里正忙着清理前头御史留下的烂账的官员杀了个措手不及。那手段,啧啧,也就当年曹长史的雷厉风行能比得上!曹长史得了消息就去拜会沈大人,那沈大人知道我们是你的人,又有曹长史的面子在,自己的公务也不耽搁,点了个手下就直接给我们提前出了盐引。”
盐引到手,林烟烟就留在苏州府看房买房,张大则马不停蹄的准备起盐务的事。原本他们没想到能这么快办成,带去的银钱不多,吴大壮就回来给杨彩芽报个信,顺带多取些银钱,处理下林家寨的家务事。杨彩芽听明缘由,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和吴大壮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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