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罪?”荀风渡晃了晃被抓出几道印子的手腕,“小的本以为是殿下年少不事,竟然还懂得大罪一说?”
荀风渡云淡风轻的呼应着对方的意思,身下冰冷的石板时不时的透出寒意。
昭节披在肩头的乌黑长发稀稀落落垂到荀风渡身上,随着他呼出的热气上下起伏着;荀风渡冷笑一声,看着这位面子上一副乔装好手看起来是什么单纯祥和之辈,可真到了日后怕是会是皇室风云中一个十分厉害又棘手的少年人。
“萧朝安康乃第一要义,荀大人戍边有功昭节自然是知道的,这保家一事可不论女儿或者男儿,不过我又好奇了,大殿下为人冷漠无情又极为自私你竟然能入得了他的眼?靠的也不全是勇谋才智吧?”
昭节听了不慌不忙的咂咂嘴吧,眼睛宛如游荡在丛林中的毒蛇一般与荀风渡对视着,手上的劲儿却丝毫没有放松的痕迹;见对方被自己牢牢锁住无法动弹却又有一股怪异的劲儿穿过皮囊直冲自己的内心。
这话荀风渡听的明白,除了那份“言外之意”,剩下的无非就是试探二人关系罢了,他是想用包庇一事来拿捏峦起尘?荀风渡眼神儿毫不慌张心中却以思虑万千,眼下的她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难缠的少年了。
而此刻昭节心中亦是思虑万千,他双目有神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见星眸闪烁、温润宁和,一袭红衣好似冬日残梅无不散发出鲜活的生命力;唯一与年龄不符的是她那缕缠在发簪中的白发。
回神儿间,又觉得这女子或许真的是个厉害角色,撇开在军营中乔装打扮许久日子不被人识破不说,屡立战功声望赫赫、正如传闻中的前任太子峦昇邺死在她手中的种种闲话、人云亦云所言,若有朝一日峦起尘想要做点事儿,那此人绝对是个不错的帮手。
“兄弟阋于墙。”
“大殿下为人稳重向来与世无争纵然是刻薄冷漠了些倒也无碍,我向来是敬重他的。倒是荀大人年岁与我一般,何不寻个更好的前程,又何故屈与枯朽之后?来日方长呢!”
昭节收了紧扣着荀风渡的双手将其一把从地上拽起,而后步步紧逼至墙角积雪处,“荀大人,你的事儿我并非一无所知,可大殿下对你的意思,你怕是一无所知啊!”
“殿下真是为人君子,一向都向着小的。”荀风渡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客气地回到;面对着少年似火灿烈地靠近她向后撤着步子,“不过,我与峦将军如何我大可不必通过他人之言来无端武断啊!”
“武断?”昭节嘴角挂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见荀风渡句话之间毫无动摇地意思便点点头走到她身旁,抬手拂去落雪又摘了一枝白梅同自己的一只金色发簪一同插到荀风渡头上,“我说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们之间这么多日子出生入死地情感,可荀大人,你可知大殿下年岁至此可有什么难言之处,这京中姑娘小姐那位不跟花一样,为何非要是荀大人?”
“天色不早了,还请殿下尽快回宫去吧,不然给什么人落下闲话说点什么可不好。”荀风渡当然知道峦起尘年岁之事,但觉得对方十分险恶,竟然不死心还想着继续说点什么话,属实是顽固了。
“荀大人的关心昭节心领,但这话我却不得不说。”
昭节向前一步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雪地中,紧接着,那颗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泛出一层微红光罩浅浅的将昭节包裹在其中;荀风渡心中大喊一句“棘手”,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对方的道具完整度高于自己而完全无法进行接触,甚至这样简单的交互都会被牢牢地弹开。
“荀大人,你的样貌虽好可并非天下独一份,红梅、白梅,可都是艳丽的好梅呢!”
话毕。
昭节一甩大红披风潇潇洒洒地离开了此处,还不忘顺手摘了一支如雪剔透的白色梅花插在头冠之上。
望着昭节远去的背景,荀风渡被墙头砖瓦上掉落的雪打断了神思,她从头上取下那支发簪放在手心中轻抚一番后随手丢在地上的积雪中。
……
迟暮落雪。
荀风渡望着屋中的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点着炭火关着窗户,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要知道峦起尘此去可是替了自己,若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
“这姑娘先前是不是在府中住过些许日子!”一个穿着桃粉色棉袄的小丫鬟站在窗边压低声音对着一个老嬷嬷说道,那老嬷嬷顺着桃色小丫鬟的目光飘了几下,小声说道:“什么日子不日子的,王爷的客人不许瞎说!”
“你过来。”
荀风渡举着茶碗轻抿一口,缓缓抬头透过氤氲飘渺的水汽,示意那位桃粉色的小丫鬟到自己身前;可那桃色姑娘却迟疑了一下。
“你……”见跪在地上紧握擦布有些胆颤的小丫鬟,荀风渡一时间竟无从下口。
与以往不同的,此次她并不懊恼自己“嘴直话快”,而是有些迷惘;先前自己对峦起尘态度也并不是爱情男女该有的样子,可眼下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