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布条,正是为了区分两方人马来以免误伤。
但也或许,并不需要有这根布条也不至于让两方出现什么错认的问题。
一度于边关厮杀戍守的将士在终于猛虎出笼的时候,和寻常的黄巾兵卒呈现出的面貌截然不同。
也不过是那支直奔城下而来的队伍中倒下了数十人后,他们就已经踩上了吊桥,直接抢入了还未来得及合上的城门,更是快速地冲上城墙,挡在了皇甫嵩之前。
这等可怕的进击效率无疑是让这广宗黄巾都感觉到了震悚。
他们夺城自立以来,于“平定”冀州的过程中也算是见过了不少汉军队伍,却直到今日方才见到这样一支凶相毕露的朝廷队伍。
他们不怕死吗?
倘若乔琰也身在此地的话,或许会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汉末对军功封侯条件的放宽,让此战俨然有两军决胜关窍的情况下,人人都想为得一功名而拼死一搏。
就跟她此前在长社一战之前说服薛氏和田氏为她效死的时候一样,这种摆在面前的利益诱惑让人不惜为之振奋精神。
而更关键的是,别看皇甫嵩此人行事有肃然若雷霆之风,却能在史册中留下“温恤士卒,甚得众情,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帐。军士皆食,己乃尝饭。”这样的记载,足见皇甫嵩于治军一道上的本事。
对士卒的关切怀恤之心,值此要害之时,正是心向主帅的良方。
何况此地还并不只有皇甫嵩这一支队伍!
当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甫嵩的先遣部队以及随后进城的那一批身上的时候,便难免要忽略掉对周遭的观察。
卢植眼见皇甫嵩已经成功骗开了城门,又在此时以身作则地控制住了城门,当下就发动了进攻的信号。
他上马提剑,扬声喝道:“义真已身先士卒,不惧死难,我等岂能落后!广宗正在眼前,请诸君随我同往!”
这同样是一支精兵!
只靠着皇甫嵩带领部将的人数,或许能在一时之间占据城头,但广宗城中黄巾势大,依靠着两面包抄还是会将这个城头给夺回来,可在此时加入了他这支另外的势力便大有不同了。
早前皇甫嵩就将自己带来的一部分骑兵交托给了卢植一并指挥,现在并入卢植本部的骑兵之中,快速出现在了广宗城的视线范围之内。
而随后出动的步卒同样步履匆匆,在留出了围拢三面城墙之人后,更多的还是冲入了那扇完全被占据的城门之中,循着这一方城墙上的胜况,继续朝着城中推进。
广宗城的规模不小,甚至有内城与外城两道城墙。
但偏偏因为卢植此前一直与张梁在曲周小规模作战,看起来在短时间内不可能突进到广宗城下,此地城墙的坚壁屏障和城下的陷阱更是让人从未想过汉军会以这样快的速度攻伐进城。
以至于在此时——
在那内城的城墙上虽是也有那么几个早早守在上面的兵卒,放出的守备之箭也夺去了几位攻城者的性命,但在卢植部的攻城队伍面前,却成了一道不够格的防守。
骑兵当先的速攻队伍后,跟着的便是推着攻城锤的小车,悍然轰开了还未加固严实的内城城门。
这正是以有心算无心的结果!
卢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内城城墙打开了豁口,接下来的事情便要简单多了。
当然虽有此时两方军队成功于城内会师,也已经正式掌握了内外城在这一侧的防守,这场进攻广宗之战还不能算结束。
谁让这并不是夜间。
为了选择一个让人觉得不像是会浑水摸鱼的时间,皇甫嵩并未介意在白日里发动这场骗开城门的进攻。
也便同时意味着,在城中的黄巾兵卒要想尽快进入备战整军的状态,并不像是夜间那么麻烦。
张角更不可能像是张宝当时的情况一样,在发觉城中出现异常到披上甲胄走出门的这点时间里,都已经够皇甫嵩杀到他面前了。
此外,这位大贤良师既敢于做出与大汉叫板的起义举动,也就自然不至于在先听到弟弟重病于城门外求援,后听到汉军攻入城中的消息之时,露出什么失态的表现。
他从面貌上看来依然是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张角朝着周遭环视了一圈,眼见自己身边的兵卒,或者说是信徒对自己投来的狂热眼神,站起了身来。
这几日间他的身体不比往日,越发意识到了临近天命宣召的疲乏困倦,但掀翻大汉统治的意愿还支撑着他不能倒下来。
他以依然平稳的语气开口说道:“诸位也从传回来的消息中听到了,汉军让出了一面城墙的缺口,给了我们突围的机会。我等的确有一个选择是从那处出逃,只要收拢起手下太平道兄弟,另择一城坚守,便也还能得到再次拒守的机会,但诸位不妨想想——”
“汉军能以我弟兄为质,必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