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也的确没听过这句话,谁让说出此话的乃是后世的李商隐。
在不敢说自己确实孤陋寡闻,和被乔琰镇定异常的目光注视,他心中不由一乱的双重打击下,此人一番思量后拱手回道:“是在下失礼了,年少亦可为英雄人物。”
他话毕便给乔琰让出了一条道来。
杨修先前还为自己一番对祖父和自己的立场评论得了乔琰的赞许而欣喜,现在又不免觉得,他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平生劲敌,果然是一件不曾出错的事情。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去想,自己到底该当如何想出一句比之乔琰更妙的话,来证明自己也有这个站在此地的资格,因为随同乔琰挤到了前排后,他便发觉这鼎中观的门竟然是牢牢紧锁的。
这跟他此前听闻过的许劭兄弟举报月旦评时候的规矩稍有些不同。
“祖父说,子将先生在汝南,清河岛来客不拒,环绕而坐,先生与兄主持议会,定选议题人物,可今日似有不同。”杨修小声说道,“我本是想着,若还如先生在汝南时候规矩,正好你我可上前自荐,若在场之人不知我二人,便有一较高下之所,可这门户紧闭,倒像是……”
像是没法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了。
乔琰想了想,朝着那先前为她让路的士人问道:“敢问兄台,此前有何人进去了。”
那人见其中一小儿面露难色,生怕这孩子也冒出什么惊人之言,干脆利落地回道:“韩元长、陈元方、大将军长史、令史,王公节,陈孔璋以及许子远等人都进去了。”
这是如今的洛阳名士啊……
虽然这些人的声望不能跟后来前来洛阳的荀爽与何颙等人相比,却也是如今的洛阳城里最敢说也最能说的一群人。
也就是说,原本的汝南清河岛公开论坛,因为洛阳士人的数量太多,也不像是此前在汝南举办的时候一样,能靠着循序多次而将人分开来,这鼎中观明显也坐不下这样多的人,于是在此地因地制宜地转为了个封闭式论坛,在观外的人则是直接等着这个论坛结果。
这样说起来的确是易于操作了些,可也正如杨修所言,这样一来又如何能让二人的名字进入那些人的视野之中呢?
乔琰显然是不能跟曹操一个操作路数的。
要知道她身在洛阳城中也就代表着乔玄的形象,自然不能干出让典韦破门而入的举动。
若是她真这么做了,只怕随后再如何表现出众,又如何道歉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还是得走正路。
她琢磨起了方才这人所说的几个人名陷入了沉思。
韩元长,那是博士韩融;
陈元方,那是太丘长陈寔之子,也是陈群的父亲;
何进的长史王谦,他自己的名声倒是不算响亮,却有一个位列建安七子之一的儿子名叫王粲;
令史边让,就是那对曹操多有轻蔑贬低,最后惹来杀身之祸的狂士。
王公节,这是后来官至河内太守的王匡;
陈孔璋就不说了,这正是那位以文采著称的陈琳;
最后的许子远,正是先投袁绍,又在官渡之战投效曹操的许攸。
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利用的共同点呢?
好像还真的有!
“你在想什么呢?”杨修忽然出声打断乔琰的思索。
乔琰心中已有了盘算,便回道:“我在想,既然门扇已闭,我们人是进不去的,那么何妨我们一人写一篇策论送进去请观中之人指摘?”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环绕周围,收到了不少像是在看初生牛犊的好笑目光,这意味着并非是没人想过这样做,但陈琳与边让都是当世极负盛名的文采横溢之辈,等闲之人又哪里敢将自己的文章在这种月旦评的场合下送到这些人的面前,万一非但没有因此而出名,反而得到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评价,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偏偏乔琰在确定了观中人身份后,胆敢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件事。
而杨修也敢!
反正他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是不必怕的。
他年纪尚小,就算在文辞上稍有逊色,也不至于得到长辈的毒辣批判,反而还能得到平日里不多见的高士点评。
想到这里,他当即回道:“好,拿纸笔来!”
只是要写什么,才能让自己在跟乔琰的比斗中取胜……杨修咬着笔杆子琢磨了半天。
他眼角的余光正看到乔琰手下落笔如飞,似乎是腹中早有沟壑,在此时也正好尽数地书写出来。
杨修见此连忙挪开了目光,生怕自己受到乔琰的影响而急躁起来,但见乔琰这个洋洋洒洒的架势,他还真有些好奇她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他此前还听祖父分析过乔琰对上张角的第一场辩论,那便是典型的靠着论据之多一蹴而就达成的压倒胜利,莫非她这次还要用此等办法?
可惜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