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明显的趋光性。
这一点和飞蛾有点相似。
因此这一座座在夜间燃起了篝火的茅屋,正是一盏盏“捕虫灯”。
即便此时抵达乐平的蝗虫还并不太多,也并不影响其中的一部分在夜间只有这些光亮的情况下,会循着光前来抵达此处。
一部分的茅屋中引来的蝗虫在附近盯梢的人看来尚少,便直接以鱼箔前去封锁茅屋门窗,以小网捕捉便是。
而引来蝗虫多的,比如说在临近山地的那一座——
此地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几乎集聚了第一批抵达乐平的多数飞蝗,更因为屋中的少许粟米存放,而暂时停留在草庐之中。
等乔琰抵达的时候,负责看守此地的人因在计算上的本事稍微差了些,早有些数不明白了。
但总归乔琰也没有强求他将其计算明白。
她凝眸朝着那一点透出窗户的篝火看去,抬手吩咐道:“点火。”
她这指令下达的下一刻,当即便有人将手中点着的火把朝着那茅屋抛掷了过去。
火把上的火苗,顿时随着干枯茅草的燃烧而蔓延成了熊熊一团。
茅屋在燃烧的同时,也随即快速倒塌了下来,根本没给屋中聚集的蝗虫以逃生的机会,故而它们也将随着这茅屋一并燃烧殆尽。
隔着五百年的时间,乔琰很难想象当时大唐宰相姚崇在力主以焚烧之法捕杀蝗虫的时候到底遭到了多少的阻力。
她只知道在这乐平县内,因冬日的防寒之事,加上这个大汉朝廷敕封的乐平侯身份,她甚至不需要经由力排众议这一步,实在是比姚崇所面临的局面容易太多。
这种阻力也实在是不能怪将蝗虫视为“虫中之皇”的愚民,在这等艰难困苦的局面下,也没人告诉他们面对天灾也是能做出反抗的。
乔琰的眼底被那茅庐燃烧作的火光也映照成了赤红一片,直到那茅草与木头都被火舌吞噬了个彻底,才渐渐平复下去了那种灼人光彩。
她指了指在旁围观的张杨说道:“此事我就交托给你了,此地的茅屋尽快重建,每日夜间点起篝火,如果出现此等数量的聚集,直接点火,不必向我索要指令。”
只要能够确保不会波及到周遭的农田就行了。
“乔侯放心,绝不让您失望。”张杨得了重托,立即朗声应道。
虽然说他之前应对过的敌人都是关外的那些个胡人,但张杨想着,蝗虫也没什么难的。
总归就是找个窝给人引来一网打尽而已,再把那些个游走在外的单独捕捉。
在对农田的破坏性上二者好像也没太多区别。
借着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发亮的天色,乔琰朝着张杨看去的时候,也不难看出他这种干劲满满的架势,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将蝗灾遏制在可控的范围内,而不是自家下属一个比一个清奇的脑回路。
即便有这些个吸引蝗虫的光源,等到晨光彻底取代夜色的时候,乔琰还是在仔细巡视了一番薯蓣田的时候,发觉有些零星的被蝗虫啃食的痕迹。
简直充分表现了蝗虫对肥厚叶片植物的爱好。
虽然田不是她亲自种的,但东西总归是长在她的领地内,她便很难不在此时生出心疼的情绪来。
但想想,乐平的准备已经足够充裕,这薯蓣苗边还有大豆苗间种,都最后是这般样子,可想而知这真正遭到蝗灾第一步打击的三辅地带,以及在乐平之外的并州他处到底是什么样子。
乔琰刚想到这里,忽见陆苑领着几位县吏,牵马整装朝着她走来。
在朝着她行了一礼后,陆苑开口说道:“乔侯容禀,如今蝗灾袭来,想来上党不能幸免,乔侯既有意维护与阳曲郭氏的关系,也为在上党立足,我既为乐平谒者,自然也该在此时前往长治一趟,不知可否准允。”
“你就算不说,我今日也得让你去。”乔琰紧绷的面色松了松,虽还未见笑意,却也不免对着她投来了赞许一眼。
这种外交时机的直觉无疑很符合乔琰对她这一定位的诉求。
“昨夜乐平已用实际证明以火诱蝗而后焚杀的方法可行,也一并告知他。若是……”
“若是郭太守犹豫于是否捕杀蝗虫,你便告诉他,最迟后日,上面准允捕杀的指令必定抵达上党。”
听乔琰说得这般笃定,陆苑没再多问,只再朝着她行了个礼后领着人一道翻山往长治而去。
乔琰目送她离去后又再度往临近山岭方向的薯蓣田走了一遭,确认损失尚在可控的范围内后,折身返回了县衙。
到此时,天已经彻底大亮。
但一夜忙碌过后,乔琰还不能休息。
先前最后提出的那条以粮食来兑换蝗虫卵的方法,她让秦俞去请教了几位在乐平遭逢过几次蝗灾的老人,对蝗虫卵的数量大略有了个估计,连夜制定了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