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表在听闻了两州战况后,表现出的居然是一种说不上来是惊恐还是惶惑的神情。
他一把抓着张允走到一边,“你将你们在扬州徐州的情况都尽数说给我听听。”
“舅父,我就是掌管这些船队的,也没上岸几次,知道的也有限,”张允小声回道,“我们抵达扬州的时候孙策便已半死不活了,正好大司马抵达来上了一出托孤,随后她就进山抓祖郎去了,用的基本都是孙伯符的旧部,至多也就是带上了文仲业。”
要张允看来,孙策之死对他们荆州来说还得算是一出天大的好事。
孙策不死,且看他这个对付黄祖誓报父仇的样子便知道,一旦他真正在扬州站稳脚跟,因着远水解不了近火,乔琰那边的首要对手又是袁绍,孙策势必要对荆州动手。
到时候还得让他们荆州面对不小的麻烦。
现在孙策死了,还是死在扬州内部的山越势力手中,和他们荆州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的舅父该当觉得头顶的大石头被搬开才对,哪里该是这样的表现。
搞得好像他的头上还有另外的一把刀悬在那里一样。
“舅父,您放宽心就是,文仲业在徐州战场上协助支援周公瑾,在剿灭刘备张飞势力的时候立下了战功,你外甥我呢,先是随同大司马自海上登岸吴郡,将吴郡四姓都给尽数擒拿了下来,又在合适的时间门来上了一出挥师北上,恰好——”
张允浑然不觉刘表的脸色已越来越难看,还在此时比划了一个上行的手势,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得意的意味,“恰好就将逃奔到海上的刘备给抓了个正着。”
“我荆州水师虽然在这沿海各地的水军势力中不算前列的,但在这等简单的追击上还是表现得很出彩的,总之没丢您的面子,安心就是。”
眼看着张允这么一副坦荡的样子,刘表都想打他一巴掌,让他赶紧清醒清醒。
安心?他能安心才有鬼了。
他原本以为将荆州的兵马给派遣出去,起码也能让他获知,乔琰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将势力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在结交个善缘之余让他这两个下属学习一二,总也算是提升提升自己。
谁知道有没有学到东西不好说,惊吓是没少受到!
光听着张允所说的种种,刘表简直是满肚子的疑惑需要有人解答。
而在这些问题之余,更让他觉得胆寒的是,去岁乔琰出兵连夺益州幽州二地,今岁又是连平徐州扬州,那么——明年的目标是什么?
在这大司马乔琰的威名早已远胜过京中天子的情况下,在刘姓宗室势力已随着昔年洛阳一把大火走向衰颓的时候,她有没有可能以他当年曾经和董卓之间门勾结的理由,干脆将荆州也列入明年的目标呢?
刘表怎么想都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旦她在扬州地界上有了平定山越的经验,对付起荆州的宗贼来也就更是得心应手。
倘若她让朱儁重回长沙,先往南扫平荆州南部的乱党,而后带着这些人手北上,给他寻个罪名拿下,说不定还是对她来说最有利的结果。
襄阳世家对他刘表的支持有什么用!
这些人在荆州的地头蛇状态和吴郡四姓在扬州的情况何其相似。
后者现在落了个被流放夷洲的结局,前者难道就能抗衡乔琰的威势吗?
刘表怀着这种焦虑的情绪摆了摆手,示意张允先行退下去。
或许对他来说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相比起刘备的情况他还是好了太多,起码他还没有和乔琰正式敌对过,此番也确实是在名义上遵从了乔琰出兵扬州徐州的指令。
他想了想,朝着蔡瑁问道:“你说,我等要不要散财免灾?”
蔡瑁:“府君这话是何意?”
刘表回道:“你看那刘玄德因徐州百姓为他请愿,才能从原本该当论罪处死,变成前往长安任职,我们是不是也该多拉拢一点民心?”
蔡瑁:“……”
他觉得刘表可能是有那么点被害妄想症。
乔琰吃饱了撑的才会来对荆州动手……
可刘表又已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不妥不妥,我们还是先看看这刘玄德到了长安之后会是何种待遇吧,万一过犹不及,那真是后悔都没有地方后悔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还是写封信去长安吧,让伯玉在那头先避着点刘玄德,以免给荆州招惹上什么祸端。”
蔡瑁忍不住说道:“您若真有这样的担心,还不如再将文仲业送去协助大司马镇守徐州,以示荆州对其行动的支持。”
反正文聘和蔡瑁也不那么算是同路人,将他丢出去,顺带解决自己这位上司疑神疑鬼的想法,简直可以算是两全其美。
刘表点了点头,赞同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至于张允他就不派出去了,那小子居然还觉得这一次两次的水路进军都有他的功劳,天知道会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