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汉灵帝治下由宦官为祸的至暗之时,西域都护彻底与汉朝失去联系,这才有了于阗国主吞并周遭,贵霜入侵大宛之事。
而现在中原重新强盛,也有了腾出手来的底气,要给这个不听话的邻居以一点教训,那真是再合理不过。
原本他们杀贵霜兵马乃是不占道理,现在不占理的恶邻却成了他们贵霜了!
偏偏他们还不能在此时向大宛求证,到底是大雍的兵马先行出兵,还是大宛向朝廷请托寻求支援。
只因波调无法确定,当大雍的精兵已翻越葱岭而来的时候,从他所在的位置向着大宛方向派出使者,还能否走通这条路。
他更不能确定,多年之间门交锋的积怨又能否令他有这个和大宛正常沟通的机会。
他只能朝着前去交涉的下属问道:“那头的骑兵用的是什么马?”
下属犹豫了一瞬,回道:“好像是大宛的汗血宝马。”
此番出兵,徐荣的前军所用,并不是由大宛宝马和凉州并州名马交/配所生的后代,而是实打实的大宛血统马匹。
这个表现在外的信号令波调更是只能相信,他们所说的为大宛出头之言乃是个事实。
就算不是大宛将宝马献给了大雍,从而使其出兵,其能自葱岭抵达,起码沿途所经行之地的各方小国都已重新回到了华夏的掌握之中,而大宛宝马的出现若非敬献,便是大宛已因大雍出兵而臣服。
他们远道而来的劣势,势必已随着他们在西域各国之间门得到支援而逐渐消弭,要想将其一战击溃,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甚至这还不是波调所面临的最大麻烦。
他旋即又听那下属说道:“对方还说,为令这场出兵讨还公道速战速决,他们已先行夺取我方国都,切断了大雪山山口的联络……”
“既是因大宛之争而起,那便终结在大宛以西,大雪山以北的这片土地上,给各方都省一点事。”
听到这里,波调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哪里会知道,自葱岭之上出兵的徐荣张郃等人,仅仅是因为观望其粮车未至,猜测该当是跨越悬度山前往弗楼沙城的马超阎行,在并未辜负他们期待的情况下成功得手,以一场艰险异常的翻山越岭成功截断了贵霜的后路,这才在波调派遣使者前来问询之时拿出了这样的说辞,事实上并未当真得到确切的消息。
总归这对于已因粮车未至而心生不妙之感的贵霜王来说,和一个直接通知于他的事实,没有任何一点区别。
他已来不及去想,对方到底是以何种手段完成了那场几近不可能的跨境而入,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了。
他到底是与对方决胜于疆场,在这喷赤河河谷之地展开一场激烈的拼杀,看看那支能将自己的偏师彻底拿下的队伍能否将他的主力也给一战击溃,又或者是他能在后路断绝的情况下做出绝地反击,还是……
他应当效仿一下自己百年前的祖先一般,果断向着对方求和,就算再度恢复向其进献珍宝的俯首称臣,也要保全住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王朝!
而两日后自南边抵达的消息,直接让他再没有抉择余地了。
自弗楼沙城中逃离的下属,侥幸从阎行戍守的山口之侧翻山而过,抵达了他的面前。
在对方的描述之中,那从天而降的大雍兵马,以神雷天降之功轰开了他们的城墙,炸毁了他们的王宫,在将米粮分发于城中诸民,令其也一并协助守城之后,另有一支劲旅悍然北上,截断了他们的归路。
和这北面一支大雍军队所说的情况,没有半分区别。
与此同时,葱岭之下得手的那一路或许是因为他迟迟不能做出决断,又朝着他所在的营地逼近了一段距离。
与大雍车马共同出塞的何止是用于吃喝的食粮,还有在这两年间门又行改良过的弩车。
当波调收到消息之时,一支自敌方营寨射出的重弩,已经凌空贯入,一箭劈开了他营地之中的大旗。
在这份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谁也不知道,对面的下一支箭会不会选择朝着哪个人的头颅上飞,会不会直接夺去他们这方贵霜国君的性命。
而对面蓄势待发的,又何止是那数百米外也能夺命的弩箭,还有他们骑乘着大宛宝马、穿戴着精良甲胄、手握锋利刀兵的精锐骑兵!
“传我指令——”眼见这样的一幕,波调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等,与大雍求和。”
臣服于这等发兵攻伐几近匪夷所思的敌人,不能算丢脸,反正他的前辈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举动。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面在这等胜券在握的局面上,直接又蹬鼻子上脸,令他和他的一队兵马一道,随同大雍兵马同走北疆丝路,行路万里前往长安,亲自向他们的那位大雍陛下请降。
“荒唐!若真如此做了,我方的颜面便彻底荡然无存了!”
可还没等波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