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昼说出前半句时,桉诺顺手把苹果丢进了筐里,心道这才正常,怎么可能有天上掉苹果的好事,有也轮不到他。
但当紧接着听到后半句时,桉诺明显一顿,“什么?”
他不会天真地以为面前的雄虫是好心,如果说仅局限于这一篮苹果,桉诺还能认为是雄虫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
至于去树上摘苹果,听起来属实莫名其妙,难免不去怀疑其中有鬼。桉诺在下城区摸爬滚打,心早就黑了,向来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虫。
“这位阁下。”桉诺上前一步,抬手轻抚过雄虫的领口,看着像亲昵的姿势,雌虫的手腕处却冷不丁弹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利刃距离洛昼颈侧只隔了几寸,声音听起来很冷,“您再敢有不轨的意图,别怪我……附近没有监控,您会后悔的。”
军雌的动作很快,洛昼甚至没听懂桉诺话里的意图,两虫之间的距离被陡然拉得很近。
“雄虫是天性狡猾的生物。”桉诺靠近,压低声音危险道:“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桉诺没打算真的动手,但用来吓一吓胆小的雄虫已经足够。
很多雌虫都不敢招惹雄虫,雄虫喜怒不定,又有军部和协会的袒护,不想因此惹上无妄之灾。
但其中不包括桉诺,桉诺不是什么好虫,也不怕事。况且能出现在这附近的雄虫,想必等级也不高,即便事后捅出去也无所谓。
洛昼向后退了一步,皱了下眉,“天性狡猾?”
“当然,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雄虫。”桉诺掀起眼皮,敛起手里的刀锋,反手冰冷的指尖划过雄虫的面孔,慢慢下移点了点对方的胸口,“最擅长以外貌迷惑其他虫,实际没虫比你更坏更恶劣。”
面前这只雄虫和其他雄虫不一样,桉诺心里察觉到这一点,说不出来原因,但这种特殊感让他有些烦躁。
洛昼有短暂的停顿,不是因为被威胁的话吓到,而是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什么。
上一世桉诺曾捧着他的手小心落下轻吻,语气温柔诚挚地说他是世界上最纯洁的雄虫。而现在,同样是桉诺,却说他是最恶劣的雄虫。
洛昼陡然弯了下唇,冷淡昳丽的眉眼有了笑意,像是一幅潋滟的水墨画,让桉诺有一刻的走神。
也只需这一刻的走神,洛昼蓦然抬手攥住了桉诺的手腕,微微用力翻转,雌虫没有防备,手腕处的暗藏的匕首掉了出来。
武器被抢,放在军雌里是件丢人的事情。但眼前是雄虫,桉诺根本没放在心上,就像看虫崽玩过家家似的,他双手环胸道:“怎么?你——”
桉诺的话戛然而止,垂下眼皮,感受到冰冷的刀背贴在了他的侧脸。不同于他刚才的吓唬,实际上碰都没碰到。雄虫下手是实打实的接触,他能清晰感受到冰凉的匕首温度。
洛昼俯身靠近,用刀背轻轻拍了拍桉诺的侧脸,“既然我恶劣,不做点什么岂不冤枉。”
桉诺扯着唇笑了下,仍旧是游刃有余的懒散笑容,“你想做什么?”
洛昼拿起筐里的苹果,抵在雌虫嘴边,言简意赅:“吃。”
不是怕有毒么?有毒也得吃。
“……”
桉诺:“你脑子——”有病。吧
桉诺的确想问候一下眼前这只雄虫的智商,但没等他说完,雄虫在他张嘴说话的时候,捏着苹果磕在他的牙上,清甜的苹果汁迸发,汁水蹭过了唇角。
洛昼拍拍手,把手里的苹果和匕首都丢回了筐里。
“艹——”桉诺不虞地抹了下唇角,他说不上来心中的情绪,于是愈加烦躁。
要说是生气,却又不像生气。要说是不生气,他此时剧烈跳动的情绪又怎么说?
百般原因之下,桉诺把结果归结于这只雄虫脑子不好。
他不跟傻子计较。
这时,在仓库里找治疗药剂的店员终于走了出来,看着柜台前雌虫看雄虫的眼神不甚友善,恭敬地对洛昼说道,却明显意有所指:“阁下,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可以帮您拨打雄虫权益协会的电话。”
桉诺当然听得懂店员的言外之意,冷冰冰地嗤了声。
“不用。”洛昼道:“结账。”
店员装盒熟练,没花多少时间,最后礼貌地交到了洛昼手里。
等洛昼离开后,店员把几款不同的治疗药剂放在桉诺面前,给他挑选。
桉诺随便拿了支。
“先生,您的东西还没拿。”店员看着桉诺转身离开,连忙提醒道。
柜台上还放着一小篮苹果,以及苹果上的一把匕首。
桉诺顿了几秒,低声道:“麻烦。”
*
洛昼答应了格厄尔特军校的入学邀请,下周报道,眼看也没几天了。
格厄尔特军校是半封闭式管理,要求所有学生统一住校。除了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