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
姜雪宁一身红裙,内着赤色鸳鸯肚兜,小巧精致的脸上粉黛未施,粉嫩的薄唇泛着嫣红的色彩
姜雪宁望着铜镜里那张熟悉的容颜,恍惚间竟觉得如此陌生
今夜月色正好,透过窗柩直直照进宁安宫内,一如从前在老家院子内和婉娘一起看到的月色那样一般美
“婉娘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皇后,皇后居住的宫殿就叫做宁安宫”
那时候,姜雪宁一心是想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后来,她也是如愿穿上了皇后华服
只可惜……这一切就好像镜花水月般
美好却短暂,只轻轻一碰就碎了
吱呀——沉重的宫殿大门被推开
姜雪宁身后传来沉稳又有力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来,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来人是谁,整个宁安宫乃至整个皇宫整个天下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自嘲又略带麻木的笑了一下,准备去拿梳妆台上的梳篦
手还未触碰到梳妆台身后那人的大手已经先她一步拿走了她想取的东西
来人携带一身夜色裹挟的凉意轻轻自她身后相偎坐下
手中的梳篦自上而下轻柔又舒缓的没进她的长发随后缓缓落下
这场景,合该是一对新婚缠绵的小夫妻才是
情意绵绵,温柔小意
如果姜雪宁能自欺欺人的忽视铜镜中燕临那副玩味戏谑的神情的话
“娘娘,今夜穿的如此勾人,是在等我吗?”
燕临执起姜雪宁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放在手中把玩着,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铜镜中姜雪宁的眼睛
姜雪宁侧头躲开他的视线,喉头微动“燕临……你放过我吧”
这是燕临囚她于坤宁宫的第十八日,从最初的装傻到反抗到后来的麻木
姜雪宁试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过以死相逼
一开始她喊疼,他也是心疼过她的
可在她某次趁机逃脱后,他对她便再也不曾心软
在燕临对她极致的恨意下,她的那些招数对他似乎全都不痛不痒了
姜雪宁累了,她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消磨他对她那汹涌的恨意
姜雪宁以为她的示弱能让他勾起一些恻隐之心
可他却毫无征兆的怒了
“你是在跟我求饶吗?”蓦的,燕临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转过头来
燕临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他咬紧后牙,一字一句道
“姜雪宁!谁准你跟我求饶的?”
姜雪宁被他掐的不能动弹,她的眼底倒映的是燕临猩红的双眼,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燕临有些失控了
姜雪宁的脸色逐渐因为缺氧而涨红,求生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抓住那只掐住她的大手
“ya……燕……”
好痛……好难受
耳边是嘈杂而又凌乱的声响……
好像是燕临在叫她——
“宁宁,近日新得了一匹好马,明日带你去郊外骑马吧”
“宁宁,给你新剥了一袋松子,吃完了差棠儿告诉青锋一声,我再给你剥”
“宁宁,冠礼那日你来吗”
“宁宁,待冠礼结束后我们便成婚吧”
“宁宁,为什么?”
“宁宁……”
“娘娘,别来无恙啊”
“我知道你没睡着……骗子”
“皇后娘娘,你哭的真美……”
“姜雪宁!我恨你”
“姜雪宁,谁准你跟我求饶的……谁准……”
燕临盛怒到有些扭曲的脸近在咫尺,姜雪宁心底的恐惧无以复加
头像撕裂般一样疼,脖颈处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姜雪宁感觉自己溺在一潭死水里
“燕临…不要啊!燕临”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姜雪宁黑暗中惊坐起身
“小姐,是又做噩梦了吗?”棠儿立在床边脸上的神色十分紧张
姜雪宁仍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尚未从刚才的梦境中脱离
“小姐,您又梦着燕世子了?”棠儿拿过一旁的外衣披在姜雪宁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屋内烛光摇曳,棠儿的话这才将姜雪宁拉回现实,她抬眼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
是她出嫁前在姜府的闺房没错,她伸手紧紧握住棠儿的手
直到棠儿的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这才微微心定,确信她是真的回来了
于宁安宫内自刎后,她重生了
重生那日,她与燕临沈玠夜宿于一家酒楼
将醒时,还将沈玠当做登徒子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