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带着姜雪宁来到了白果寺
姜雪宁神色十分严肃,燕临心底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直觉接下来姜雪宁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果寺前栽种着一大片的银杏树,夜凉如水,现下一大片泛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夜风一吹,零散的树叶从枝头掉落
无端添了几分萧瑟的凉意
燕临怕冻着姜雪宁,特意解了披风垫在台阶上,这才拉着姜雪宁一同坐下
“宁宁,你想同我讲的到底是什么?还非要今日说不可”
燕临故作轻松的露出一抹笑意看着姜雪宁道
姜雪宁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她不确定燕临会不会信她所说的,也不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后燕临该有多绝望
满门忠烈,一心效忠的君上早就欲将他燕家除之而后快
“宁宁?你到底怎么了?”
姜雪宁的面上悲戚之色太过,惹得燕临焦急的握住她的肩膀急切的询问道
姜雪宁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
“燕临,我记得你曾同我说过,这辈子要像你父亲那般驰骋沙场,用半生金戈铁马,换这江山太平……”
燕临不知姜雪宁到底想说什么,只顺着她说道
“大丈夫自当忠君为国,护黎明百姓安居乐业”
“倘若这君不值得你忠呢?”姜雪宁沉默片刻后,面露不忍道
燕临愣住,敏锐的察觉到她话里有话:
“宁宁,你此话何意?”
“自古功高盖主者,上位者无不忌惮”
“你的意思圣上对我燕家有所防备?”
燕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正色道
姜雪宁默然,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
“燕临,如果我说圣上有意除掉燕家,拿回燕家军印信自己接手燕家军你——信吗?”
姜雪宁偷偷的观察着燕临的神色,试探的开口问道
燕临先是一愣,眉毛几乎快要拧到一处,随后竟然十分斩钉截铁望着姜雪宁的开口道
“我信”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回轮到姜雪宁愣住了,她没想到燕临竟信任她至此
“你不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吗?就不怕我害你?”
“我相信宁宁你不会害我”
短短的一句话震的姜雪宁心口发麻,再出口声音里已带着一股明显的哭腔
“燕临,你真是个痴儿,我如何值得你这般待我”
燕临察觉到她明显的异样,望着她红红的眼眶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的宁宁就是值得全天下最好的,在我眼中,纵使别人千好万好,都不及你在我眼中的万分之一”
说不感动是假的,燕临给她的宠爱从来都是明目张胆且独一份的,只是,隔着上辈子的事,姜雪宁再也无法心安理得毫无芥蒂的接受他赤诚热烈的爱意
姜雪宁不欲在此时纠缠这些,理了理思绪认真的看着燕临的眼睛说
“燕临,眼下圣上早就动了覆灭燕家的心思,且还有定国公府虎视眈眈正在设法构陷燕家,你和燕伯父还得早做防备才是”
燕临不解:“最近军中毫无异动,也未曾听父亲提及薛家有何不妥”
“此事说来还与你那表兄薛定非有关,”
燕临眸光一闪“宁宁,你继续说下去”
“当初,定非世子顶替圣上赴死,实则,背后另有隐情,你的表兄薛定非尚在人世,而燕伯父早就知晓,甚至还暗地里与平南王通信询问定非世子的下落,现在……平南王手里那封信已然成了燕家的催命符,薛家正派人全力搜寻那封信的下落,同时,也派了人去偷燕伯父的亲笔和印信,就是自己造也要造一封出来污你燕家谋逆……”
姜雪宁尽量简短的说清楚前因后果,燕临很快便梳理出问题关键
“宁宁,按你所说,燕家此刻乃是腹背受敌,如今之计,首要的便是找出那偷印信的人,至于薛家,恐怕只有我们先下手为强了,我就不信那薛远野心勃勃,手里能干净到哪儿去”
姜雪宁赞赏的看了燕临一眼,随即心里暗暗庆幸道,幸亏这次还没来得及将周寅之引荐给燕临
若不是柯雪突然出现,恐怕今晚她也会像上一世一样把周寅之介绍给燕临
周寅之虽然狠辣卑鄙,可到底眼下无人可用,没有周寅之也还会有其他人,总归周寅之是个逐利的小人
许诺他一番,未必不能为己所用
眼下,却是不用了
“燕临,你不用担心,眼下薛远只派了人搜寻那封信的下落,尚未派人潜入侯府”
燕临闻言点头
“那我回去便回禀父亲,薛家既然将主意打到我燕家头上,但我燕家也不是吃素的,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圣上……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