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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影(1 / 2)

一个令人晕晕乎乎的清秋晴日的傍晚,安之家枕在千羽夜夜子的臂弯休憩,闲谈将要赴往的藤门茶屋晚宴时,下女推开刻满断翅飞鹤的障子门,交由安之家一封自美国来的信。

“安信玄的。”千羽夜夜子扶起安之家,美目一转道。

别听她讲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其实她马马虎虎了解到的与安之家有情感牵绊的只有这一位。

“又过去三年了,亭主快回来了,不会大费周章来一封越洋的信。”

“真的吗?”

“亭主会回来的。”

安殊低头翻看半潮不干的信封。千羽夜夜子果真猜错了,寄信人署的名是提真七。但这个人的来信,可比安信玄的还让她惊奇了。

她记得这位追逐她的青年反悔了,决绝的似是亡命天涯的武士,临行前交给她一支竹叶形的血箭,已是断绝了与她交往的可能,可不像几年后还会给她递信的牵肠挂肚的样子。

尖尖细指一推,信藏在和服袖子之中,安之家交握着双手说:“夜夜子姐姐,有位故人来访,我想要单独会见了。”

“又是哪位不甘心的魂灵?”

“可以称呼为‘我那自以为是的情人’,呵呵。”

“重要提醒,别被勾走魂哦。”千羽夜夜子悄声而退,带去了未散去的温热。

安之家裹着袖子,斜靠在门框上,对着明净的西天,两根细细尖尖的指头翘起,支起一根石楠长烟斗。

沉默之中,夕阳被厚重的时间之海淹没,吐出的粗粗烟气被黑暗侵蚀殆尽,只有几点火苗可怜地跳跃。

她留了一口烟草未吸尽,手帕盖住润湿的烟嘴,把烟斗置在一旁。她绑着沁凉的黑亮长发,挪了点位,掌上一盏明亮的灯,拆开了淡蓝色的信封。

落款写了淡红色的日期,已是两周前的了。信中空无一言,有的只是一朵干枯的雏菊。她费心思地揣度出,这应该是提真七对她正式的告别信物。

雏菊花小巧,巴掌可包,红中带了点黑,与她细细描绘好的舞伎眉毛沾了点边。

她端出一面镜子,在晃悠悠的火光中举着花,左左右右地转白脖颈,了无兴致地欣赏赛过花的容颜。

“瞧啊,七君,好好瞧啊,我的眉毛组成的花啊。真感谢你还记得。”

她自言自语,挑着泛起泪光的眼尾,扔了信封,卧倒在小案上。

柔白的双手捏着花,轻巧地撕裂一片接一片的花瓣。微微鼓起的花蕊正中尚留湿汽,可猜出这花送来时,定然是新鲜的。

提真七知道到她手里,会变成宛若回忆旧痕一般的干花吗?

一定是知道的。

这种略带美中不足的忧丝,契合他眼中的安之家的形象。

还在豆蔻年华的安之家过于信赖安信玄,被他推给千羽艺伎馆照顾亦无怨无悔。

过了小半个月,安之家鲁莽情人的心性渐被磨平,思念和悔恨才如夜潮般汹涌袭来。

可就在她升上国中没多久,别着山茶花,妄图舍弃掉安信玄时,却撞上了对她赤诚一片的提真七。

提真七的感情是一种拴在剧毒钩子上的可怕诱饵,安之家在与他愈发亲熟之中,对安信玄那不知好歹的爱,也越发悲哀地割舍不掉了。

提真七会苦问安之家为何对他冷漠,安之家则会坏心肠地反击,真正要怪的人明明是不请自来的提真七才是——提真七对她越爱,她才会越渴望安信玄的爱啊!

若不是提真七的爱,安之家何能对安信玄的爱,深切的连本人都无法相信呢?

提真七最开始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老虎,对安之家的反应很怪异,惧怕又渴求,简而言之:他无事会找她说话,有事反倒避着她。

安之家在歌舞伎场练扇子舞,偶然一次听人闲聊,才得知提真七是歌舞伎世家的长子。

提真七自小瞧不上歌舞伎,嘲笑其为再奔跑也赶不上潮流的老家伙。他在幼年兴冲冲地大喊要去赶新潮,到十几岁,瞄准了顺势而变的法律一行刻苦钻研。

然而多有命运捉弄人之感,才入法律一行的门,提真七撞见了安之家,又因安之家,对歌舞伎能够欣赏之了。

安之家在歌舞伎场的每一次练习,他都仗着长子的身份,挑起印着家徽门帘的一角,偷偷窥伺。

安之家成为见习舞伎,初次登台群舞表演的初秋暮晚,他买了三等门票,躲藏在平土间的第二排。他没有看清什么,却在缺憾的乐曲声中,流下了深受触动的泪水。

他还曾追在安之家的街车之后,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爱你,我爱你’。她为他停下了,怀着好奇,问一问他的爱是从何而来的。

在车停下之前,她都想好了:他会红着脸说爱她的容颜,爱她的舞,他爱她,爱的无法自拔。

他则认真地说道:“我想让您停下来,好好看看您。请您给我多一些的时间,我想弄明白我是因为什么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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