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藤仙连意,若是被人看到,大约也没人能认出她来。
可以说是狼狈不堪到了极致。
全身焦黑,往日鲜绿清亮的衣袍之上,绽着大团大团的血迹,这些血迹不知道是沾染了脏污还是因为存留的时间太久却来不及打理,已经变成了污糟又脏乱的污团子。
她这时候看起来哪里像是个仙女儿,说她是乞丐,而且还是病入膏肓,苟延残喘,活不了的乞丐,估摸着才有人信。
要是这般也就罢了,她杀了蛎蚺后,其实整个人也瘫倒在了蛎蚺的尸首旁大口的喘气,再不剩下一丝力气。
衣裙里面甚至还脱出一长段坑坑巴巴,早就枯黄之中偷着焦黑,看起来像是尾巴的东西。
这是她可怜的化藤。
谁能想到,这是当年力挫地心魔,在染阴山上,震动了仙界和广眉星域的那个宛若神龙般神气的化藤啊。
如今枯败、断裂、甚至没了身为草木精怪该有的生机。
连意心中也清楚,自己这化藤,基本上算是完了。
如果说,因为化藤存在,藤仙连意算起来其实有两条命,为了对付蛎蚺,她就是活生生丧了一条命的。
一命抵一命,她和蛎蚺算是另类的同归于尽了。
往后,便是再能觉醒化藤,便是比起初次觉醒化藤,便宛如大能修士遇到变故重修,可能熟门熟路,相对简单不少。
可是,她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却是不少也无可估量的。
她的实力从此就硬生生折损掉了至少一小半,还是短时间内无法复原的那种。
这么一个大亏,连意生平以来,觉得自己从没吃过。
可是,吃了也只能吃了。
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她费尽心力的结果了。
连意叹了口气,她杀蛎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瞅准时机,求来的结果。
彼时,连意心中虽有防备,但没想到蛎蚺舍得用母海虱和它带领的海虱军的性命来对付她。
那可是它的伴生之物,除了不和它血脉相连,伴生之物之间可以说是最熟悉彼此的伙伴了。
这也能舍弃,就好像始魔元尊舍弃地心魔一样,无情无义,冷血的很。
那海虱军哪里是好相与的,之前贾培成分明是跟她说过海虱的事儿。
被它们身上的毒液沾染,为了不会从血肉之中钻出新的海虱,可不就是要剜肉剔骨的吗?
她那化藤上,被黏上了那么多海虱,便是她引动了最炽烈的业火神雷和最暴躁刚正的庚辛金雷,那其实既是对付海虱军,也是对付自己。
凡是被海虱的毒液沾染之处,她都用神雷之中的业火烧了一遍,也是为了不留后患。
母虱之死,对于蛎蚺来说,还是有伤害的!
它那会子如何想的,连意此时想来,也已经很清楚了。
那时候,连意不知情况,那甬道如何,蛎蚺还能不清楚吗?
分明已经到了甬道的尽头。
甬道的尽头有什么?
有的是无穷的吸力。
它却依然没有摆脱连意,于是,它便利用母海虱和海虱军,挣脱她的化藤,再用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此种情况要达成的目的有二。
一则,秘密就在这吸力之中,所以,它要用壳保护自己通过吸力,自然不能让连意窥知。
二则,它对这吸力有极强的自信,只要和连意撕撸开来,这吸力足以令连意丧命,自此它高枕无忧。
于是,才有了这一场不惜一切代价的屠杀。
而连意,也在和蛎蚺对战之中,被形势“逼迫”改变了主意。
她起先不能让蛎蚺死,那是因为她打定主意锁死它了,它死了,她连意也好不了。
和敌人共死……这事连意其实没有多大兴趣。
她自然为了自己的命,也得看着蛎蚺,寻找逃生之机。
到得最后连意眼疾手快,也不知怎么的,蛎蚺那黑壳在合上之际,速度慢了那么一瞬,本来连意以为自己已经赶不上了,可是就是这一瞬的滞涩救了连意,也害了蛎蚺。
殊不知,正是那会子扭转局势的时刻,在不言山中被两蛎族围剿的贾培成,和那两个蛎族战的如火如荼。
他一个与两个上仙域的蛎族相斗,说一点不怵那是骗人的。
可是,他跟着连意这么久,也算是被连意影响的人。
身为怀远星域的天之骄子,贾培成便是再怂,那也是有血性和骄傲的。
原本,他孤僻无依靠,无友无亲,也没有归属感,被仇恨和复仇无门的愤懑所支配。
可是,后来跟了连意,才知道,同为天之骄子,还可以像藤仙连意这般肆意张扬的活着。
这些日子,虽然短,但贾培成日日跟着藤仙连意,被连意逼着,他自己也怀着敬畏和仰慕的学着,两相作用下,他骨子里的血性和骄傲就被激发出来了。
起先,他和那两蛎族斗着,还有些落于下风,越打,心中越平静,他更是找回了之前同在不言山中,连意护法,他杀那三个蛎族的酣畅和自在。
这回,连意不在,他也可以!
再不留手,也不瞻前顾后,他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