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谁也不知道,云惊凰早已在私底下熬夜学习、认字、练字。
小隐给的《新华词典》,被她几乎翻烂了。
云惊凰拿着手绢,忽然红唇一勾:
“既然今日这么多人在,大家都觉得是我剽窃。
那我当众说几句话吧。”
总不能一直受限制,要主动出击!
她目光又看向云京歌:“大姐,我今日就借你这园子、借这春景作几句诗。
要不你先来?不然等会儿你又说是你撞灵感。”
云京歌眉心微微一皱。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她……
可今日这迎春茶话会临时张罗,她昨日一直在筹备点心、手帕,以及刁难云惊凰的这八个字。
单单是这八个字,就难住了她一夜,她哪儿还有时间作诗?
不过……
云惊凰也是昨夜才得到请帖,临时被请来的。
她一个草包,又能说出怎样的话?
云京歌端庄勾唇:“既然是妹妹提议,姐姐怎么能抢了先?
无碍,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姐姐皆会为你而欣慰。”
“所以……”
云惊凰明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姐姐确定自己现在心中没有灵感?确定不会再说是撞灵感了?”
既然这样,她也该出击了!
云惊凰笔直而立,目光随处落去。
“我看这满园迎春花,作:忽如一夜春风来,千丝万缕金腰带。”
金腰带,是迎春花的别名。
“我看远处那落花小女,作:落花人独立,薄雾蝶双飞。”
“我看那树山桃,作:山桃才露尖尖叶,早有金翼立上头。”
“我看那池塘,作:池柳新叶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
目光所及之处,只是略一思索,她就能说出一句诗来。
而且全是从她自己背诵的万千诗句中、挑出应景的,再更改成符合眼下的场景。
只是一会儿时间,她已接连说出十几句诗词,一句比一句惊艳!
最后,她的目光还落在云京歌身上,红唇轻勾: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姐姐,你可知晓这句是什么意思?”
云京歌眉心顿时一皱,她已被云惊凰的出口成章给惊住。
怎么也没想到,云惊凰一个草包,往日里字都认不全的,竟然能说出这么多句诗词来!
这一短短的时间,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还是不远处的亭子里,和陈之蔷呆在一起的云归薏蹙着眉说:
“一二三四五六七,忘了八……”
王八?
“孝悌忠信礼义廉,没有耻……”
所以是……无耻!
满座惊!
难以置信!
云惊凰这是在用诗词骂人!
她在骂云京歌王八?无耻?
“你个纨绔草包!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谁许你这么辱骂你自己的嫡姐!”
陆娇丽第一个忍不住,跳出去叉着腰就骂: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诗句全是你早已想好的!
你跟了华英夫人学习,指不定还是华英夫人给你想的!你有什么可狂的!”
护着云京歌的好几个女子也站出来,盯着她骂:
“对啊!有本事你现场作诗啊!你再按着眼下的场景再作一首啊!”
云惊凰看了她们一眼,敛眸片刻。
再次抬眸时,眼中已是夺目的清明:
“谁家犬吠拴不住,散入春风满相府。
此日园中见刁妇,何人不叹蹋花景!”
远处的云归薏又是眸子一亮。
云惊凰这是说这一堆刁妇,糟蹋了满园子的花开盛景!
云惊凰还冷冷一哼:
“容色无限好,只是无头脑!”
“你!你!”
陆娇丽被气得脸色涨红,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是堂堂陆七小姐,谁敢对她不敬!
云惊凰却懒得理她,目光只落向云京歌:
“大姐,我拿出这么多诗,你又该如何应对?”
“口口声声说你没剽窃我,那你是否应该当众说出一两句词来?
哪怕说一句也行。”
云京歌立在那人群中,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清冷、大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内心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不该是这样发展……一切又超出她的掌控……
云惊凰应该认不出那四个字,应该被所有人骂作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