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念了一句咒语,地上的生物就消失了。
真的挺厉害的,我确实不介意和她成为朋友。
后来等她出院后,我们确实又有过一些碰面,大部分还是在图书馆,但是关系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至多不过课程作业有了一个讨论对象。格兰杰显然明智地感觉到,我们终究在对立的学院,而我的确有着固执的门户之见,并没有强烈的和她交好的愿望,她在找一个内应失败的尝试之后当然也失去了跟我发展友谊的动力。
我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冷漠和孤僻。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的时候我还是很渴望朋友的,甚至曾经溜到麻瓜的村子里去寻找玩伴。七岁那年利兹先生在家里给我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别的我都不记得了,大概只记得当时的欣喜,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同龄人,而且他们精巧又可爱,和那些泥地里滚的麻瓜孩子完全不一样。
穿着孩童礼服的德拉科·马尔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有一头在水晶灯下几乎在发亮的淡金色头发,和漂亮的灰蓝色眼瞳。很遗憾他长大之后变得平庸了,尤其是苍白的脸色和总是无端表露出傲慢的神情大大减分,但是那时候,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我曾经因此想要嫁给他,哪怕他给我的见面礼是尖刻的嘲笑。
所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我意识到自己在同龄人中间没有地位是因为我的父母在纯血圈子里发不出声音开始?从我发现许多所谓世家子弟不过是一团草包开始?我醉心在家族的藏书室中,读着先辈们的事迹,回头看见好弄风雅、不事实务的父亲和身体孱弱的母亲,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利兹家的未来全都在我一个人肩膀上。
但是很奇怪的,我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不想成为魔法部部长,不想成为走路都掉金加隆的大富豪,也还没有想过在魔法界的某个领域成为大师,可以说,毫无远见,我只是想……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强。
好强自然会导致我从心底里鄙视那些家世优渥而本人却资质平平的家伙。从母亲病危过后,这种心情变得更加严重,我一边忙碌于活灵汤剂的事,一边因忙碌而陷入自我封闭,现在连一些作为社交智慧的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去下功夫。
所以,马尔福的感觉倒是不差的。
而我们现在彻底形同陌路。
达芙妮私下里跟我说,马尔福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大声宣称不再对我抱有欣赏之意,而且他看到了我和格兰杰在图书馆里的交流,他感到反胃。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会说什么,用他那种拖声拖气的调子傲慢地吐字:“一个纯血家族的继承人,和泥巴种搅和在一起,令人恶心,我早该看出来她是个怪胎的,亏我还试图挽救她……”
“我也觉得你这样不太好,”达芙妮说,低头玩着她的手指,“虽然入学以来咱们俩的关系有点疏远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更谨慎地选择自己的朋友。”
“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对她说,微微欠身。
“克莱尔她们一直很喜欢你,”达芙妮有些着急,“虽然潘西现在还是气疯了……呃不是,不关她什么事,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尝试着跟更多的斯莱特林女生交朋友呢?”
“她们为什么会同时喜欢我和帕金森?”我眯起眼睛,“我能给她们作业,辅导,甚至在教授面前帮她们说好话,帕金森呢?”
说实话,我都感到有点被羞辱了,然而达芙妮接下来的话才真正地甩了我一耳光。
她在我面前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我说实话了,你不要生气,她们只是……赞赏你的聪慧和帮助,但是都,都喜欢潘西的性格。”
我也抽了一口气,说:“谢谢你告诉我,那么,也请你转告那些姑娘,此后再也别想——”
“特里夏!”达芙妮又气又急。
于是我没有再坚持说下去,独自回到宿舍。
晚些时候米里森回来了,她一向跟男生们的关系更好一些,说不定以后会加入魁地奇球队,但同时也跟其他女孩儿有着泛泛之交,我想如果我的人际情况真的很糟糕,她肯定也能听到风声,会跟我说两句的。
可是深夜我听到她呼呼的鼾声时,又明白过来,她估计没有脑子去在意这些事情。
佩里普兰藤的尸体早已被清扫,我床下只有一小块毫无生机的焦土。我的心口隐隐作痛,在床上蜷成一团。
那就不要了。
活灵汤剂也是,走不通的路就不走了,我的目的是挽救母亲的生命,难道只有这一种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