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看见了另外两个人,波特和格兰杰,他们蜷缩在靠近巴克比克的那个墙角,和马尔福几乎同时现身,只是两边隔着一个屋子,互相没有看见。这两人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马尔福停住了脚步,远远地抿起了唇角。
我别无选择,对格兰杰一句“你欠我”的工夫都没有,便向着马尔福冲了过去,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他大惊失色,立刻挣扎起来,呜呜咽咽地要闹腾。
“你就没有别的消遣好看了吗?”我恶狠狠地说,声音压得太低,听起来像蛇嘶嘶吐信,“被抓到你会被院长罚到毕业的!”
先发制人,马尔福很是愣了一下。
我把他往旁边拖,而他用力地甩开了我,眼睛泛红。
“你有什么理由管我做什么?”他说,音量一点也不加压制,“嘿,可别以为自己现在就是——”
打断他的是屋子里的人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喊:“谁在外面?”
我感到背脊一紧,而就在这时,巴克比克啼叫了一声,扑腾着冲出了后院的栅栏。我再一次抓住马尔福把他扯向另一边的墙角,大门轰地打开,里面的人急急绕向后院,而我这个角度正看见巴克比克钻进林子里,速度快得不得了。
马尔福就站在我面前,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神先是不可思议,随即变得狂怒不止,立马就要冲出去似的。
谁也追不上那头逃脱了自己命运的生物了,后院一阵喧哗,而我俩也处在危险的境地,只要有谁多绕两步就会看到这边贴着墙角有两个不规矩的学生。我死命摁住马尔福,他嘶声说:“有人放跑了那头畜生!”
“你猜是谁?”
“还能有谁?”他几乎要跳起来,“还有谁会跟蠢货大块头一样关心那玩意儿!”
“行,去吧,去抓他们。”我闪身让开路。
马尔福忽地冷静下来了。
行刑官狂怒,老头颤巍巍的声音指责着海格,后者带着哭腔一边擤鼻涕一边分辩,院子里一团混乱。这时候不溜,还要等什么时候。
我拢了拢袍子就摸索着往已经无人的门边走,从大路离开,脚步飞快。很快后头有人跟了上来,是马尔福,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下去,显得苍白又冷漠。
“特里夏!”他喊。
我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没有停下,越过了藩篱走上草地。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小跑着,硬邦邦地质问。
“我知道有人要犯傻,做糊涂事儿。”我说实话,同样板着脸。
马尔福显然以为指的是他自己,“我来看伤害我的东西被行刑怎么了?太正当了,谁要你多管闲事?”
“是吗?那你现在回去,问问审判员把要给你偿命的东西弄哪儿去了,你还等着喝它的血呢。”
就算他是苦主,巴克比克也是以预防危险生物的名义被处决的,是为了学生集体,就算魔法部某些委员会再急于讨好马尔福家,也不会做出这种砍了它的头奉给马尔福小少爷看的事情。虚伪,但是事实。
马尔福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瞪住他。
“是你放走了那东西!”他说。
我快气笑了,嘴角一扯,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你这儿有问题?它被放走的时候,我和你面对面。”
“不是亲手,你和谁合谋了!”
我简直惊讶于他在此时的逻辑运转速度,不假思索地冷笑道:“和谁?”
答案呼之欲出,他必然要说我跟波特一伙人合谋上了,搞不好还要再来点什么“叛徒”之类的话,我都已经想好怎么尖酸地回嘲他了,却听见一句:“谁知道呢,布雷斯·扎比尼?你的爱慕者之类的,多的是。”
好像忽然刮过了一阵夜里的冷风,把我们俩都冻住了,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我有一些想伸出手去,捧住马尔福的脑袋,左右摇晃,看能不能晃出些水来。而他面颊又涨红了,眼神发狠,牙齿咬住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