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云若月对坐在上首玄衣白发的年轻国师很是恭谨,一连敬了三杯酒才算作罢。
天玑神州的国师顾景行,素来性情淡漠,鲜少露面。
其人生得一副天人之姿,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活了多少年岁,修为造化有多高,只知道有他在,天玑就有了定海神针,顶天柱石。
因为有他干预,连皇族继位也只能规规矩矩地按仪典法制,天玑神州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起过夺嫡流血的祸事了。
在很多土生土长的天玑人眼里,顾景行这位神秘的国师甚至已经被奉为了神明。
可是所有在座的人中只有阎宁知道,坐在上头的这位虽然容貌同样惊为天人,修为也一样深不可测,但他却绝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国师顾景行!
那位天玑人眼里的神明昨天夜里已经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冤种杀神给活活捏死了!
这也正是让阎宁感到心惊的地方。
如果那位国师大人实力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强悍,那此刻坐在殿上的这个假“顾景行”修为究竟有多恐怖才能在激斗中杀了国师后,连大气都不用喘一下?
席间歌舞稍歇,云若月捋着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起身又向顾景行敬了杯酒,
“国师大人鲜少离开东京城,如今独身一人在日月山怕有诸多不便,这是小女云欢。”
他说着一招手,一身红衣,天生尤物的云欢款摆着腰肢走了过来,向顾景行行了一礼,娇声道:“见过国师大人!”
阎宁挑眉,这老云头要把女儿献给杀神?
云若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日月山虽然是天玑第一修仙大宗,但天玑神州本就物资匮乏,莫说天枢和玉衡了,就连极北之地的开阳神州都比不上。
日月山要想再进一步,得到皇族的扶持能多分些其他神州流通来的修炼资源是势在必行的。
如果云欢能傍上国师这颗大树,他们日月山未来就能岁岁无忧了!
思及此处,云若月笑眯眯地对着顾景行继续道:“如果国师不嫌弃,不如就让小女……”
“不必了。”
打断他的是顾景行清冷低沉的嗓音,听的阎宁心头一颤,那种心跳如雷的感觉又来了!
阎宁觉得自己此刻急需一瓶速效救心丸。
顾景行眉眼微沉,一副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看向云若月,补充了一句,“就不劳烦令千金了。”
云若月尴尬的一笑,应道:“是,是。”
云欢面上挂不住,觉得她这一被拒绝,刚才被她逼着戴上面纱的贱人们此刻心里肯定都在笑话她!
而她又打小被惯坏了,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
云若月面色一变,忙把她拉到身后,斥了一句,“没规矩!”
然后转身向顾景行伏身致歉,“小女不懂礼数,冲撞国师了!”
阎宁在一旁看的直咧嘴,这没脑子的,还为什么?喂草!
人冒充国师来日月山必有图谋,怎么可能身边留个日月山的人时刻监视他一举一动呢?
她正在心里吐槽的欢快,就听坐在上首的顾景行又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本座觉得,她就可以。”
阎宁正在溜号,突然感觉膳厅内气氛陡然一变,她刚一回神,就见一屋子的宗主长老,内外门大小弟子都纷纷瞪着眼睛一脸探究地盯着她的方向。
她下意识地跟着回头看了自己身后一眼。
身后是墙……
额……
她不解地看向顾景行,对方朝她玩味地一笑。
云若月不愧是做宗主的,第一个回过了神,指着阎宁连连应道:“国师大人觉得好就可,那这些时日就让这丫头伺候您吧!”
阎宁没忍住“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啥?”
她余光瞥见云欢一双媚眼倒竖,仿佛要喷火一般,看着她的眼神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阎宁心里也冒火,忍不住狠狠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说到底云欢要是给了她面纱,她就不会被这杀神认出来,哪里还会有这档子破事!
顾景行这时揉了揉太阳穴,自顾自念叨了一句,
“本座不胜酒力,有些乏了。”
云若月忙侧身让了一步,看向阎宁,“还不快扶国师回戏月峰休息!”
这个女弟子怎么呆头呆脑的,这么没有眼色!
阎宁硬着头皮回了声“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越过众人,躬身上前掺了顾景行的手,不想对方触电一般把她甩了个趔趄,语气淡漠地说了一句,
“本座自己走。”
阎宁翻了翻白眼,一个冒牌货本座,本座的说的还挺顺口,以为谁稀罕碰他似的!
她一路假装恭谨地引着顾景行往戏月峰而去,历来只有地位尊崇的上宾才有资格入住这里,说来阎宁还从没有到戏月峰来过,保不齐还能在这找到火系元灵的线索也说不定,一想到这她又来了精神。
二人一路无话,刚一进入戏月峰的揽月居,顾景行就袖袍一挥,偌大的房间登时门窗紧闭,把所有探究的眼神都拦在了外面。
紧接着他一脸侵略性地欺身上前,把阎宁逼到了墙角,一抬手把人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