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宁这一下撞得结实,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还没爬起来就呕了一大口血出来,颓颓地歪在了一边。
江枫这时才看清来人是她,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师妹,怎么是你?”
阎宁疼得呼出一口凉气,斜了他一眼,“怎么不能是我?就你师尊干得这点破事,日月山上任何一个人要杀他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江枫被噎了一句,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句话,只能默默地帮她检查起伤势来。
阎宁浑身疼得直抽抽,可是看见江枫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忍心,只能继续同他找话题,“你不是在山腰设卡吗?怎么跑到山上来了?”
江枫闻言表情更加难看了,仿佛吞了个死苍蝇那般,
“蛛身怪和死灵们来势汹汹,师尊给我们设卡用的法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都失灵了,有的当场炸毁,死伤了好多师兄弟,”
说到这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惨痛的场景一般,痛苦地闭上了眼,
“我让师弟上山求援,结果他正好撞见师……莫问天挟持宗主,号令死灵的场面,一路连滚带爬地回来通报我,我们法器失灵,又没有后援,整整一百一十二名设卡弟子,除了我……全部身亡了。”
他们遵从莫问天指示,守住山腰,大家都以为自己是日月山的最后一道屏障,纷纷拼了命地同那些怪物们战斗,可是任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被自己最为尊敬的师尊丢到那里的一群废子罢了。
阎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日他们查到《阴蚀阵法》暗中捉拿的目标对象都是七月半鬼节生人时,江枫曾说他便是七月半的生辰,只是因为母亲觉得这个八字实在不好,所以自作主张直接帮他把生辰改到了七月十六。
而这件事除了他和他母亲以外,就只有他的师尊莫问天一个人知道。
可恨那时她也被这个老头子平庸老实的表象所欺骗,压根就没有怀疑他会做出这些事。
如果她能早注意到一点,早点提醒江枫,或许他那一百多个师兄弟能早做准备,另搏出一番活路也说不定。
阎宁正在后悔,先前被江枫推开的莫问天已经缓过神来,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让两只丧尸弟子在后面架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云若月,一脸淡漠地看向江枫和阎宁。
“枫儿,”他沉着脸色道:“你是我从小一手带大,和旁人不一样,为了找到代替你的人,我不惜冒险在宗门内斗赛上动手抓了桑芷妍,让她替你送命,师尊总是要给你留一条活路的。”
江枫面带痛苦地看着他,哽着嗓子问:“代价是什么?”
莫问天却蓦然一笑,像是很欣慰似的点了点头,“不错,代价,枫儿你总算是没有白费我的一番栽培,终于有些长进了。”
他笑的慈祥极了,看起来依旧是那个炼器峰上慈眉善目,对阎宁这样的外门弟子都会和颜悦色的莫长老,可是一开口吐露出的话语却让人格外心凉,
“代价就是......”
他故意拉长语调,指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气来的阎宁,声音轻缓地道:“她。”
“只要你肯杀了这丫头,往后我还是你的师尊,你还是我的门生,师尊不仅可以保你不死,还能让你做下一任的日月山宗主,你觉得如何?”
“不是吧?”阎宁闻言立马哭丧起一张小脸,不合时宜地怪叫了一嗓子,“作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可能被刺杀目标,二位能不能不要当着我这个受害者的面大声密谋?好歹照顾一下我这颗脆弱且无助的心灵好吧?”
江枫却上前一步挡住阎宁,抽出随身佩剑直指莫问天,坚定地道:“不必了,我自小受师尊教诲,为人要谦和守礼,不可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如今师尊虽然变了,可这教诲弟子却时时不敢忘,若要拿师妹的命来换我的命,那这条命不要也罢!”
江枫向来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他说出这样的答案莫问天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真正让他惊讶的是他没想到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弟子居然敢拿剑对着他,他忍不住问:“所以,你今天为了这个外门的下等弟子要大义灭亲,欺师灭祖?”
一听到“下等弟子”几个字,阎宁的DNA一下就动了。
她强忍住身体的疼痛拄着流灼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和江枫站在一处,朝莫问天身上吐了口血沫出来,“我呸!你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唬人,杀你能叫欺师灭祖吗?那分明叫替天行道!”
她边说边把浑身快散架了似的骨头扭得“咯吱”直响,随手掏出一颗后劲贼大的止痛丹塞进了嘴里,她刀身一扬,直指莫问天:“今天姑奶奶还非得让你这个老东西见识见识,‘下等弟子’也是有能耐的!”
说罢她便迎面冲了上去。
江枫看着她和莫问天战在一处的娇小身影,坚毅的薄唇抿了又抿,最终还是咬咬牙,提剑加入了战斗。
江枫本来就是莫问天一手教出来的,在同辈的弟子里修为也算是翘楚,可是眼下挂了彩和莫问天打根本不够看。
而阎宁更是经过连日的消耗已经完全发挥不出自身的实力了,全靠一口恶气在撑着,她擒贼先擒王的计划被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