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遭静了一瞬。
霍斯年抿唇,呼吸微顿,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垂眸,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的女孩,清隽深邃的眉眼间情绪与平常无异,可心里忽然闪现出的某种猜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挑眉,黑黢黢的眼底藏着抹极淡的探究,笑意似有若无,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担心我?”
孟柠看看他的鼻子,疑惑地“啊”了声,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你的鼻子受伤了。”
难道不应该担心吗?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但又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霍斯年蹙了下眉心,“就只是这个原因?”
孟柠的心思很简单,自然没明白霍斯年意味深长的目光,她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当然啦。”
女孩的目光干净清澈,心里想什么似乎全都写在脸上,真诚,坦率,直白。
霍斯年敛睫,轻嘶了声,勾着嘴角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孟柠歪着脑袋看他,轻声问:“斯年哥哥,你怎么了?”
霍斯年摇头,声音听起来懒散平淡,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判断失误。”
孟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空气里仿佛掺杂了点别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霍斯年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男人的情绪与刚才相比有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她刚准备问,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看了眼时间,这才回过神自己来琴房的任务,忙道:“斯年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走出琴房,沿着花香四溢的长廊往大宅走去,正午的阳光透过头顶上方一簇簇的紫藤萝花,落在一高一矮的身影上投射出斑驳的光晕,也浅浅的勾勒出男人瘦削落拓的肩线。
余光里,孟柠偷偷注意到,身旁的男人个子很高,比175的霍琛还要高很多,以至于她侧目看对方的时候,视线堪堪到男人的肩膀。
霍琛其实也挺高的,他长大以后也会像霍斯年一样高吗?
孟柠微垂着脑袋,长发随意地披散开,额前有几根短小的碎发,在阳光下像蓬松的绒毛,她看着两人慢慢统一的步伐,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矮。
正当孟柠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架子鼓好玩吗?”
孟柠抬眸,安安静静的看向霍斯年,男人俊美端正的五官被光映衬得冷白如玉,浓密的眼睫也泛着柔软的棕色,包裹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瞳仁。
如果不算那根被她甩出去的鼓槌,架子鼓还是很好玩的,孟柠眨了眨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玩。”
她顿了顿,又歉意的补充:“但我手劲太大了,很容易把鼓敲坏。”
所以还是不能轻易尝试。
小姑娘严肃的有点可爱,霍斯年舔着唇笑,突然弯下腰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十分好脾气的开口:“下次有空再教你。”
“不怕你敲坏。”
两人的距离毫无预兆地拉近,霍斯年弯腰俯身,视线与孟柠平齐,和第二次见面时一样,又揉了下她的脑袋,一种很奇怪但又不一样的感觉。
孟柠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睁大了点,脑子有些卡壳,没说出话来。
霍斯年也不动,就这么耐着性子,似笑非笑地看她,甚至还歪了下脑袋,语调懒散含笑,微带一分调侃:“不想学吗?”
距离太近,孟柠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浅浅淡淡的鼻息,还有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混着干净温热的阳光。
孟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脏又开始不受控的扑通扑通跳动,而且在不断加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点,说:“想学。”
霍斯年自始至终盯着她,目光瞥到女孩红得滴血的耳朵尖时,他愣了下,唇角的笑意蔓延开,“耳朵怎么红了?”
孟柠“啊”了声,手忙脚乱的去摸脸颊,果然温度高得惊人,脑袋也晕乎乎的,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讷讷:“有点热。”
现在的天气温和凉爽,虽然正午的日光很强烈,但被周遭的绿植遮了一大半,温度不算太高。
霍斯年半信半疑的挑眉,然后伸出手去,温热宽厚的手掌贴了贴女孩的额头,确实有点烫。
“发烧了?”他问。
因霍斯年无意中的动作,孟柠像被按下暂停键忽的定在原地,此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是霍斯年跟她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燃起来。
她摸摸鼻子,慢吞吞地答:“可能吧。”
霍斯年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待会让林嫂帮你测一□□温。”
孟柠:“”
本以为霍斯年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回到大宅的第一件事,他竟然真的吩咐林嫂拿来了测温计,靠近她额头滴了一下。
“36度,没发烧啊,柠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林嫂关切地问。
孟柠摇头,声音闷闷地说了声谢谢,林嫂走开后,霍斯年接了通电话,看样子是有急事。
见男人重新拿起了吉他,孟柠问:“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