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扶着三姨娘往她的院子走:
“姨娘,我不懂。”
“您的手里有太太贪墨的证据,您为什么还要顺着六姐姐的瞎话,往下说 呢?”
九姑娘不懂。
只要她用这个证据扳倒了太太,在凭借九王爷的关系。
说不准,就会被她父亲扶正,成为谢府的女主人。
到时,她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姑娘了。
“你不懂。”
此时的三姨娘,一脸冷色。
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怯懦,畏手畏脚:
“我们只要用了那个证据,就会被迫成为别人的刀。”
“到时,日日都会被胁迫,日子同样不好过。”
她只有把这件事用这样愚蠢的办法捅出来,才不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她能肯得罪六姑娘,也不能得罪太太。
这些年,老太太日日吃斋念佛,已经不怎么管谢府的事情了。
谢家现在的后宅,是太太说了算。
就连老太太,也要往后靠一靠了。
六姑娘不过是仗着老太太教她的医术,仗着谢家的在上陵城的地位。认识了几个贵人,就敢挑战太太的权威。
简直是痴心妄想!
三姨娘冷笑。
她也很佩服五姨娘。
那么胆小懦弱的人,竟然生出了这么个胆大又孝顺的姑娘。
九姑娘扶着她的手臂,“那这件事,咱们就算了?”
“自然是不可能这么算的。”三姨娘细长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凉意,“我们这次惹恼了太太,太太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九姑娘抓着她手臂的手一紧,“姨娘,都是我的错。”
如果这次不是她那么冲动,不顾姨娘的阻拦,非要来找太太。
今日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你是蠢。”
“既然太太都已经知道了,肯定会找咱们得。”
“若是太太找咱们,咱们还可以用这个账本和太太要点东西。但现在,难了。”
那日,二姑娘害的她女儿生病,她心里有气。
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太太她有她贪墨的证据。
是在告诉太太,若是巴塔逼急了,那她便鱼死网破。
哪知,老太太竟然只是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太太几句。
老太太的内心深处,也在忌惮太太。
九姑娘微微低下了头,轻咬贝齿,“姨娘,是我冲动了。”
“无妨。”
三姨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
“你每日都在太太的跟前伺候着,心思细腻些。”
“是,女儿明白了。”
六姑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竹苑,已经是酉时末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素色的衣裳,坐在窗边看书:
“听雨,我已经和郡主说好了。”
“一会儿池鱼会来找我说些事情,到时,你跟着池鱼离开就行了。”
听雨点了点头,笑的牙不见眼。
“外面不比谢府,你自己多加小心。”
六姑娘多嘱咐了几句。
听雨连连点头,“奴婢晓得的。”
六姑娘手中的书,才翻了一页,青禾就带着池鱼进来了:
“六姑娘。”
谢六姑娘忙放下手里的书,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
“池鱼姑娘来了。”
“还要辛苦你一趟。”
池鱼浅笑:“奴婢不辛苦,能帮得上姑娘的忙,是奴婢的福分。”
“池鱼姑娘惯会说好话。”
六姑娘和池鱼说话的功夫,听雨已经收拾好了包袱。
满眼不舍地站在门口看着六姑娘:
“姑娘,奴婢不在您身边,您自己要保重。”
“莫要贪凉,也莫要贪吃。”
“您莫要不听青禾的话……”
听雨絮絮叨叨。
六姑娘敷衍地答应着。
“姑娘,您莫要总是这般无所谓!”
听雨的语气有点重,
“要听话,少思少虑。按时吃饭,休息!”
六姑娘笑着送她往外走:“你说的,我都记得了。你在外面,也要听板凳的话。”
六姑娘眨了下眼睛,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天色都这么晚了,早些出去吧。”
听雨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六姑娘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听雨最后变成了一道清晰的轮廓,眼中湿意渐升。
凉风眨起,吹起了她的裙摆。散落在脑后的头发,被风吹起,恣意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