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动了怒,天儿开始变得怪异起来。风卷残云,雷电轰鸣。
时元瑾的尸首就倒在李鹤野的身侧。
明明昨日,他们还说着就要成亲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你一个人类身上会有神迹。不过也不大重要了,天命已定,你要死在我的手里。”
年站了起来,抬手指了两下。
周边的景色就开始变换起来,李鹤野瞧不出是哪儿。
他满身是伤,撑着剑半跪在地上。
少年发髻有些松散,喘息着道:“你错了。”
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他就那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六岁那年,他们说我会死在天子手里。但我活下来了。我的命攥在我自己手里。”
浮生再一次的发起了嗡鸣。
一如它现世的那天。
剑刃上的血是李鹤野的,在这一刻却消失了。
年看着那柄剑,忽然笑了起来:“我早就说了,你伤不了我,你的剑也伤不了我。”
“那就这样到我死。”
剑意四起,他就那样站在风中。
像是那年刚刚拿到浮生时,站在山间一样。
李鹤野大喝:“剑起——”
刹那之间,无数的剑灵从他背后掠过,直奔着年。那些剑灵有时元瑾的万花,也有浮玄的苍穹,有着山门弟子的剑意。
那剑灵都泛着金光,从年的身体穿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剑齐发起了作用,年的身上终于开始有了些伤口。
只是这剑阵李鹤野从未用过。
是他在绝境之时,带着仇恨和杀意第一次使出来。
也耗费了他太多的灵气。
“十五,今日你入了山门,便是新生。山下如何,和你再无关系。要放下前尘了,记住了吗?”
那是浮玄的声音。
是他六岁那年,刚被带入逍遥宗时。
他摒弃了过去的名字,迎接着新生。那日是八月十五,师父给他起了小字,就是十五。
“师父,那只野鹤会孤独吗?”
“大抵会吧。”
七岁的他看着那只孤鹤:“师父,我想好我要叫什么名字了。”
李鹤野。
师父总说他是个天才,命数好。
身上带着的那股子天赋,是他也比不来的。但连续两年的仙门魁首,是他每日每夜咬着牙的努力。
那年在山间,他得了浮生。
这把剑的名气太大了,拿到手上的时候,只觉得他要开始背负起责任了。
同门开始笑着道,说不定阿野会是下一个仙人。
但仙人是什么样的?
李鹤野想,应该不会是年这样的吧。
为了一己私欲,图害世人,霍乱人间。
时元瑾死的很痛苦,年不知道用的什么法术,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李鹤野发了疯似的向年砍着。
但凡人和仙者的差距太大了。
他拼尽全力,也伤不了年一丝一毫。
而年只动动手指,就能把他弄的遍体鳞伤。
他喘息着,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天命。
“阿野,我向你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们至死方休。”
“师弟!要不要比武啊!输了的脱了裤子去找师父放屁啊!”
“宋炙你拿这些俗气的东西做赌注我立马就下山!”
“十五,你日后,便是我最后的徒弟。”
“你六岁那年,天子要你死,但你却活下来了。靠着你爹娘的爱,活了下来,还在仙门之中有了那么大的名气。所以十五,你瞧见了吗?人的命,是在自己手里的。”
往日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李鹤野稳住了身子,带了些嘲讽:“仙者,不该是你这样的人。”
年看着他:“那你说,该是什么样的人?”
“我在九重天当了七百年的仙侍,一路上摸爬滚打靠着自己走到了现在的这个位子。我想成神有什么错?你懂什么?”
“我不懂,但我知道,不能狼心狗肺。”
“师父救你,我的师兄弟们待你那般好,阿瑾也那样待你好。还心疼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但你把他们都杀了,让他们成为你的垫脚石。”
李鹤野的左手食指中指并立,右手攥着浮生。
他闭上眼:“今以我躯体,用我残魂,破其之术,为我同宗报仇——”
那是逍遥宗的法术。
以自己的灵丹躯体自爆,和对方同归于尽。
“哎呀,怎么就要爆了,还没到那种程度。”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袭来,那人似是从天而降,伸出手在李鹤野的眉心上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