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雨若一直待在那个房间。
房间里,堆了不少药材,都是七七带人采买回来的。
桌子上,大大小小放着十几只碗,碗里盛放着不同的东西,有不知名的粉末,还有一些奇怪的液体。
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三个正在燃烧的火炉,炉子上各有一个药锅。热气蒸腾,散发出浓重的苦涩的味道。这味道不仅熏得人口中发苦,更是让人心中闷得难受。
七七忍受不住,跑到外面,大口喘了好久,这才觉得好受。转过身,却见雨若恍若未觉一般,不时揭开盖子看一看,又去忙活剩下的药材。
七七见自己帮不上忙,有些气馁,但转眼之间便有了主意。雨若曾说过,幼时她觉得吃药苦,秦川便总会准备一颗蜜饯。那次七七觉得吃药苦,雨若也是这般为她准备了蜜饯。
“这次的药光时闻味道便这么苦,吃起来肯定更苦。要是有一颗蜜饯在旁,必然会好些。而且师父也挺喜欢吃甜食的。”七七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见雨若还在忙着,干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一溜烟跑远了。
浣纱馆。
名字听起来有几分奇怪,却是一个茶寮。
这茶寮也好生奇怪,一条很窄的小河当中穿过,将茶寮分成了东西两边。河上还有一座简单的石桥,连接两岸。茶寮的正门便在东边,一楼完全打通,无遮无拦,放着数张桌椅,一直露天摆到岸边;楼上则是几间雅间,窗户也全部对着西边。而西边,则是一个很大的戏台,戏台旁,也有几张桌椅,不过数量较之东边却要少得多。
此时,这些桌椅坐了不少人,就连雅间也有人。
这些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戏台,等着。
“来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喊了着了一声。
便听笛声响起,一个人从台后转了出来。
还未开嗓,台下人已轰然叫好。
那人却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角色里。
七七便是在这时进来的。
她已经买好了蜜饯,刚准备回去,便听身边有人匆匆而过,还在催促着另一个人:“快点,今天茹玉姑娘可是会来表演的。”
七七本就好动,此时见天色尚早,又似乎有热闹可瞧,干脆跟了上去,随着两人来到了这座茶寮。
她懂茶,但论及喝茶,七七便没有什么兴趣了。她转身欲走,曲声已响起。
唱的是《浣纱记》中的一出,名为《捧心》。
“春已矣。杨华满径东风起。东风起。半投帘幙。半随流水。思郎梦远运无倚……”
七七并不是很爱听戏。沈浪当初真是猜错了,后园相会的戏,七七看得并不多。比起看戏,她倒是觉得爬树更有乐趣。《浣纱记》里,她最熟悉的是《寄子》这一出,还是因为朱富贵爱看的缘故。
这次也是听了许久,七七才发现台上唱得原来是《浣纱记》。但具体是哪一出,她确是听不出来了。
按理说,依七七的性子,应该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可是这次她却没有走,因为台上那人唱得实在是太好听了。
七七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朱富贵曾经说过的话,功深熔琢,气无烟火。她当时不懂朱富贵的话,现在听了这个声音,突然就明白了。这当真是每个字都妥帖,每个音都延绵悠远。台上那戏子恍若就是西施,正在诉说着与情郎分别后的满腹离愁。
听得入迷,七七不知不觉便走了进去,到了石桥边。却见一只手伸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是见她穿着不俗,那小二还算客气。
“客官,要想过去,得先付100两。”
100两,绝大多数人都要犹豫片刻。但朱七七是何许人,她想也不想直接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几个金弹丸扔到了小二手里。
这可是实打实实心的金弹丸。小二一掂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忙将七七迎了过去。
戏台边已经坐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坐在一处,应该是一起的。
七七顾着听戏,也没想太多,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便听其中一人道:“这茹玉姑娘嗓音婉转、身姿曼妙,就是不知……”
另一人凑近他,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嘿嘿嘿”猥琐地笑出声来。
七七被这笑声所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若不是念着沈浪此来有事,自己不便多惹麻烦,依着她的性子,肯定就要想法子捉弄两人一番了。
说来也是七七对江湖事所知不多,若是沈浪或者是仁义山庄其余人等瞧见了,便可立刻认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窃玉、闻香。这二人是兄弟两个,他们的原名已经没有太多人知晓了。这兄弟俩最初几次作案时还很谨慎,后来屡屡得手才越发猖狂起来。对于江湖中的追杀,两人也丝毫不惧,甚至以窃玉公子、闻香公子自称,还号称要尝尽天下美人。这两人自然也上了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