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哪里跑!”
朱七七一声娇呵挡在路中间。
正狂奔的汉子猛地停下,转头往反方向跑。
“嘿,你这家伙,怎么还跑!”朱七七喘了口气,撒开脚丫子继续追。可惜她实在没什么学武的天赋,迷踪步学了许久,也就堪堪比旁人跑步快上一些。好在那汉子亦是学武不精,只会跑。
汉子见身后的人越追越近,胡乱推翻几个沿途摊铺,趁朱七七分神之际,转头扎进了巷子中。汉子继续埋头一阵狂奔,直到差点撞到围墙,这才察觉自己慌不择路之中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没听到脚步声,庆幸可算是脱身了,喘着气刚要扶墙坐下,不想余光突然瞥见一抹艳丽的衣角。
朱七七竟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汉子靠着墙,摊在地上,喘着气道:“这位……夫人……你衣着光鲜,不像是……缺钱的样子。犯不着……为了十两……追我一路吧……”
朱七七也喘着气,道:“我不缺钱,可你抢的那位老翁缺呀。再说,抢别人钱,本来就是不对的。”
“我知道错了……”汉子突然跪着向七七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七七一惊,连连后退,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我千不该万不该抢别人钱,但是我家中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七岁顽童。他们几天没沾上一粒米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汉子边说边哭,眼泪鼻涕都沾到了一起,叫人看得心酸。
“那也不能……”七七被这一幕弄得手足无措,上前几步又不知道该怎么扶,只好摆着手道,“你先起来说话。”
那汉子又磕了几个头,恳求道:“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我要是回不去,他们饿死了,怕是都没人知道。”
“你,你,你……我也没说不放你啊。”七七猛地一拍脑袋,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一颗金弹珠,“要不这样,你把十两银子还给那老伯,我把这颗金子给你,好不好?”
那汉子抬头,阳光正巧照在七七手上,映出一道金光。他瞬间止住了泪,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那颗金子,讪讪道:“这怎么好意思?”
七七叫他终于不哭了,舒了口气,道:“就这么说定了。好了,你快起来吧。”
那汉子的目光从七七的手游移到挎包上,抿了抿唇,突然哎呦一声,叫道:“跪得有点久,腿麻了,麻烦这位夫人扶我一下。”
七七不疑有他,正弯腰欲扶,突见银光一闪。那汉子居然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向她刺来。情急之下,半生不熟的迷踪步突然顺畅了许多。七七侧身躲过,却见那匕首再度横着劈来,连忙再次躲闪,同时伸手到挎包中去拿药粉包。那药粉还是按照当年秦雨若留下的药方配制的,触之,则倒。谁知七七手刚碰到粉包,就见那汉子腿一软,斜斜地倒了下去。
“药粉包要放在趁手的地方。”一个稍显青涩的声音响起。
七七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少年从墙头一跃而下。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形不高,声音也略显稚嫩,语气却很老成。七七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他,可不知为何莫名感觉熟悉。想到方才少年的话,七七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掏药粉包?”
“小姐……你……怎么……怎么跑这么快啊……”不等少年回话,小泥巴一手提着食盒,喘着粗气从巷口飞奔而来。乍见到地上躺着的人和其手边明晃晃的匕首,她忙不迭跑到七七身边,拽着她细细打量,紧张道:“小姐,你可有伤着?”
七七摆摆手,道:“放心,你家小姐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伤?”
小泥巴深知自家小姐脾性,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又仔细打量一番,才终于松了口气,松开手来。
七七走到那汉子身边,用脚踢开匕首,确认他起不来后,俯身翻出他偷来的十两银子。刚起身,又弯腰将金弹珠塞进他手中。
“你拿着这金子,好好找个营生。若下次再被我碰见你抢别人钱财,我定不会放过你。”为了更有威慑,七七特意握紧拳头挥了挥。
汉子眼中的愤怒不甘早在看到金弹珠的瞬间化为乌有,困惑之后,尽剩贪婪与欣喜。他只恨动弹不得,不能立刻将黄金揣到兜里,哪里听得见七七的话,更别说是她的威胁。
七七只当他是听到了,起身便邀少年同行。她有恩必报,少年救了她,她总得答谢一二。少年也不客气,抬脚跟上。
那被抢了银子的老翁见到钱财失而复得,自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多谢朱大夫,多谢朱大夫!”
少年听得奇怪,待向老翁告辞后,便开口问道:“你是大夫?”
小泥巴抢先回答:“我家小姐开了个医馆。可惜她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天半个月才去上一次。”小泥巴亦觉少年亲厚,不知不觉便揭起自家小姐短处来。
“也不能怪我啊,天天只能坐在那儿,可闷死我了。”其实医馆刚刚开张的时候,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