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赫被抓了。
在茶楼见到项明赫后第二日，苏婉若便瞧见了陵安街头，秘卫们押走项明赫的阵仗，许是秘卫还有任务要行，只是将项明赫关在了县衙的牢狱里。
而正当苏婉若好奇那项明赫一身本事怎么如此轻易便被抓住后，又听闻了陵安千机阁被剿灭的消息。
千机阁在长安为总阁，在各地也有同名分部，各自收集消息，送去长安总阁。
苏婉若坐在客栈中，桌上摊放着陵安千机阁的图纸。
“小姐，陵安的千机阁是昨夜被毁的，”肖青白道，“我们的人早上得到消息后便立刻去查探了，那些人身上似乎都没有刀伤。”
苏婉若卷起桌上的图纸，举过烛火，一烧而尽：“我还想着该怎么去堵了陵安千机阁的消息，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想项明赫死。”
她思量了几许，又问道：“你说他们身上都没有刀伤，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毒死的。”肖青白道，“他们唇周有血，嘴角发黑，脸上有暗紫的毒斑。”
毒死？苏婉若并不懂毒。
会是怎样的仇家才会有如此手段？项明赫、千机阁得罪的人，当只是那些权贵才对。
长安的权贵出手，叫人抹了脖子便是，为何还要费心下毒？
她细细琢磨了一阵，实想不通。
又问道：“那王贺的尸体在何处？”
“也在县衙。”肖青白答道。
“好，”苏婉若道，“叫我们的人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便行动。”
牢狱的夜晚阴暗又潮湿，血肉腐烂的气味扑鼻。
项明赫毕竟是千机阁阁主，秘卫们心中恨却不敢往死里折磨，便只打了几鞭子。
血红的印子纵横在他胸口，划破黑色的衣襟。
项明赫潇洒坐在牢中，全然忽视着身上的流血，手中搓着菩提手串，透过牢狱的窗望着天上的弯月。
他鬓角的发丝微微垂下在脸前，眸中映着月光。
若不是知晓前世的恶果，此时的苏婉若很难不被面前的这一幕触动。
许是听见了细碎的动静，项明赫转过了头来：“苏小姐怎么来了？”
他的脸上写了意外，又写了温柔。
苏婉若一袭夜行衣，瞧着面前恶鬼的乔装。
项明赫长得很俊，不比前世她喜欢的司徒屿差，可无论他再如何人模人样，都藏不住那颗恶鬼般的内心。
前世他与廖梓嫣勾结害得自己家破，又从中作梗叫司徒屿与自己心生嫌隙，最终逼得苏婉若流亡时无处可逃。
他还害了闻昭——
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我竟不知你还会礼佛。”苏婉若打量着项明赫手中的菩提手串道。
“哈哈哈哈哈？”项明赫突然弯腰直笑，“苏小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项明赫笑了一阵，抬眼却看见苏婉若也在笑。
她笑得平静又礼貌，好像在奉承着自己道：“恶徒啊，项公子。你难道不是个恶徒吗？”
苏婉若的睫毛一眨一眨，笑意盈盈说着此话，握着火把的手指点了点。
项明赫被苏婉若的表现微微吓到，他愣了一愣，又镇定问道：“我是恶人？那苏小姐，你是好人喽？”
苏婉若轻轻低下头，凑近在项明赫的脸前，隔着牢狱的门道：“我是厉鬼，项公子，所以我们是一路的人。”
“一路？”项明赫歪头，“苏小姐何出此言？”
“我对人间不熟。”苏婉若站直了身子，一把将牢狱的钥匙丢给了项明赫，“还得请你这个恶人指路。”
项明赫用钥匙解了门，跟着苏婉若走出。
一路上横竖倒着县衙看守的人，都熟熟睡去。
“许久不见苏小姐真是长进了，如今连这蒙汗药都会用了。”项明赫绕着地上的人道，“苏小姐，你说我趁这时候踩上他们的头颅，他们会不会痛醒？”
“不许踩。”苏婉若道，“否则我现在就大喊了。”
瞧见苏婉若紧张的表情，项明赫似乎放心了几许：“看来你确实是苏小姐，我还以为换人了。”
苏婉若不答，只是带着他跑去了前厅。
王贺的尸身正摆在那里。
“苏小姐也觉得此人是我杀的？”项明赫抄手斜着看苏婉若的表情。
苏婉若的脸上平静无色，只是言道：“若是你项明赫杀的，你不可能如此狼狈。”
项明赫被此话噎道，哽了哽道：“苏小姐还真了解我。”
苏婉若直上前掀开盖着王贺尸身的白布，浓厚的尸臭扑面而来。
“好臭！”项明赫捂鼻。
苏婉若扇了扇臭气，用袖子挡着脸接近探查。
那王贺嘴角发暗，脸上暗紫斑纹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