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侵晨,天色还未大光,褚亦枫就赐了众臣纱罗、茶叶和锭子药,但并不在宫内设宴款待众人。
“娘娘,陛下差人送来粽子。”蓬莱院中,淑嫔正抱着兔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摇椅上,眼睛也没睁一下。
“放着罢。”姚青潼手指一抬,声音柔柔地回道。
“今日端午,炽儿还未过来吗?”许久后,没听见宫婢的声音,姚青潼这才缓缓睁开眼,只见蓬莱院中的宫婢和内侍,拘谨地站在院外,谁也不敢开口。
“清兰,你说。”姚青潼点名。
清兰一怔,朝前两步,弯着腰,“回娘娘,二皇子一早便去了永寿宫请安,婢子听永寿宫的内官说···”
“说什么?”姚青潼坐起身子,手不自觉地掐紧了怀中的兔子。
“二皇子与皇后娘娘,要在永寿宫赏石榴,佩艾叶···”清兰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又跪下,“娘娘,请息怒,二皇子也是迫不得已。”
“哼哼。”姚青潼兀自地笑了笑,怀中的兔子原本还温顺着,因主人的力道过大,发出咕咕的叫声。
姚青潼并未在意,“果然是寄养于皇后膝下的好儿子,连蓬莱院的生母都不要了。”
“娘娘慎言,”清兰抬起头,仍是不敢直视摇椅上的主子。
“嘶。”姚青潼嘶叫一声,那只兔子咕咕叫了几声后,见主人并没有松手,于是伸出前脚抓了抓姚青潼。
“快弄走。”清兰朝小太监厉声道。
“娘娘,没事吧?婢子替你搽药。”
姚青潼摇摇头,蓬莱院中养了兔子,所以太医院配了一些挠伤药。
“他有多久没来我这了?”姚青潼看着自己手背被抓伤的痕迹,有一丝并不明显的血痕。
她轻轻磨刮着自己受伤的手背,那丝丝血迹又变得非常刺眼,让人心头不舒服。
“自元日那天,二皇子便没来过。”清兰小声道。
“五个月了。”姚青潼的话是温柔的,可她的手却卯足劲,在被抓伤的痕迹上,又用指甲狠狠地挠了挠。
“娘娘?”清兰心疼地唤道。
“哈,这样才会痛。”姚青潼看着被自己抓烂的手背,大笑起来。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清兰上前,拿出手绢,替姚青潼裹住伤口,“快传御医,娘娘被兔子抓伤了。”
“在蓬莱院待了二十年,若不是伤口会痛,我会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冷得僵硬。”姚青潼眼眸中泛着水波,他的儿子,不,褚炽已经是皇后的儿子。如今在这大炎的宫墙内,她只留得这副躯壳。
永寿宫内,林翠薇坐在正殿的前院内,褚炽与众宫人正在赏石榴花。
“炽儿,过来。”林翠薇朝褚炽招招手,“你父皇送了些粽子和吊屏,等下你也将吊屏拿回宫,挂在宫门上。”
“记着,要一个月后才撤下。”林翠薇又叮嘱道。
“谢母后。”褚炽乖巧应答。
“对了,炽儿,”林翠薇又指着宫婢手中的盘子,“还未到午膳时间,先玩把游戏如何?”
褚炽抬头,看见宫人手中端着的盘子,里面放满了粽子,旁边还有小巧精致的角弓。
“射粽?”褚炽又想起前些日子,在万岁上胡葭在射箭场上的飒爽英姿。
“既然母后想看,那儿臣便献丑,博母后一乐。”褚炽拿起角弓,箭头是无锋箭,他朝盘中的粽子扔去。
宫婢和内侍也一起玩起来,林翠薇躺在摇椅上,一边看着一边浅笑。又差人拿出许多珠宝簪子和碎金豆,奖赏给射中粽子的宫人。
“念夏,将手绢拿过来。”林翠薇唤来念夏,褚炽的额间挂着汗珠。
“多谢母后。”褚炽接过手绢,擦擦汗。
“那日你们兄弟和京中公子去万岁山游乐,听说还玩了射箭比赛?”林翠薇撇着头,问道。
“回母后,青山游玩那日,儿臣设了好多玩乐把戏,特别后来朱副将提议射奖杯。”褚炽说起那天的游戏,又开始抖擞起来。“尤其是弟妹,百步之外射奖杯,连禁军副统领和安宁王世子都败倒在她的箭下。”
“哦?”林翠薇虽是早已知道那日,胡葭的风头赛过所有男儿,但褚炽对她欣赏又宠爱的态度,让人不得不存疑。
永寿宫的宫婢正在准备午膳,有婢子小声跟褚炽耳语了几句。
“儿臣有急事需回宫一趟,今日不能陪母后用膳,望母后见谅。”褚炽有些心急。
林翠薇拂拂手,“无妨无妨,快去忙吧。”
褚炽告辞后,急忙朝蓬莱院跑去,待他到前殿时,只见太医院的吴太医刚诊脉准备离开。
“二皇子。”吴盛拱手朝褚炽作礼。
“母妃如何,怎会被抓伤?”褚炽焦急的表情不是刻意伪装,那毕竟是自己生母。
“回二皇子,淑嫔娘娘不慎被兔子抓伤,臣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