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他了?”褚煜双目有些失焦,怅惘地望向别处,似乎刻意躲开胡葭的目光。
胡葭点头,他二人来南楚除去拜会南楚王,另外缘由不就是找到栗子弟弟吗?
“你去找他,你还是一直想着他,一直想见他?”褚煜见胡葭毫不在乎自己的态度,更是忧伤,眼圈的红更加深重。
“殿下也想认识栗子弟弟,那改日,我带你一起去。”胡葭拨弄着沾在他额前的碎发,温柔极了,“何苦要与那犟马较劲,伤了自己身子。”
“是是是,我不如他,不如你的栗子弟弟,他能骑擅射,耍刀弄枪,十八般武艺样样皆会。”褚煜背过身子,“他能跟你一起策马奔腾,仗剑天涯,你来南楚就为了他。”
“王爷可是染疾,病糊涂了?”胡葭蓦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神一冷,“我是陛下赐婚的睿王妃,时刻也谨记自己身份,未有半刻逾矩。”
“如今王爷说得这些浑话,是何意?”
“王爷,你叫我王爷?”褚煜后背气得发抖,他抹抹眼窝,“你管他叫栗子弟弟,这是何种亲昵,你居然叫我王爷?”
“你要是喜欢他,就将他带回陇原,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宠着哄着。”褚煜音调变得怪异,沙哑。
他抽泣两声,双腿一蹬,无声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胡葭站在床榻前,原本舒展的眉眼,此刻也拢紧。他这是在无理取闹,横吃飞醋。
早在二人成亲之前,她就告知过褚煜,一定要回南楚找栗子弟弟,他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这副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模子,到底是扮给谁看?
“我早已有言在先,前来南楚找栗子弟弟自有我自己的原因。彼时也提及,若你想见他,我便带你一起去。”胡葭眼中也盛有怒气,“是你自己胡搅蛮缠,多番跟我较劲。”
“是,是我,我堂堂大炎朝亲王,父皇亲册,如今居然沦落到要与一个南楚蛮子争情夺宠。”褚煜回过身,胸膛剧烈起伏,嘴皮也是颤抖得止不住。
“王爷,请谨记自己皇家贵胄之尊,莫要折辱身份。”胡葭冷哼一声,“我向你多番解释,你偏不听,还耍性子去骑马。这下好了,摔成如此,你这是咎由自取。”
“对,是我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食苦果,你出去。”褚煜的发髻早已全部松散下来,披洒在松松垮垮的里衣上,简直就是屈打成招的冤屈美人。
胡葭的怒意也是冲破颅顶,几欲爆发。
她转身,又停驻,“王爷先歇着,待会我让阿九进来替你上药。”
褚煜依旧闷着气,他朝胡葭扔去软枕,只不过那软枕连胡葭的裙摆都未沾着。
“我不上药,痛死便遂你的愿。”褚煜捶着床榻。
胡葭微微扯起嘴角,“好,很好,王爷随意。”
周令九见胡葭一脸怒意地从房内出来,赶紧将刀扔给江照,迎上去。“王妃,殿下他?”
“宫内的医官是否开了外伤药?”胡葭压了压胸中的烦闷与暴躁,问道。
周令九点头,“属下去拿药,王妃你稍等。”
胡葭抬手制止他,“你去替殿下上药吧,我今儿有些乏了,晚膳也莫要叫我,我不饿。”
交待完,胡葭便提步离开。
“王妃,王妃?”周令九的唤声也不敢太大,叫了两声胡葭不搭理,他只得悻悻地拿着药回房。
“江照。”胡葭走到廊下,看着愣在杉木下的江照,唤了他一声。
“王妃,有何吩咐?”江照抱着刀,小跑上前。
“今日,你一直在这院中?”胡葭一把抽过他手中的雁翎刀,挥动几下。
江照点头,“今日我未曾出门。”
“好。”胡葭微微颔首,接着拎起刀,朝院外走去,“你过来。”
江照不明,又回头瞧了眼褚煜的房间,只停留一瞬,便跟上胡葭的脚步。
宅院左侧百米的马厩里,养着好几匹马,是宫内专门挑来供褚煜胡葭夫妇二人使作。
马厩里,那匹将褚煜摔得伤痕累累的棕黑色犟马,此刻正被拴着,低头吃着马槽里的草,悠然自得、意气风发。
“这匹?”胡葭问道。
江照心中了然,他知道胡葭话中之意,便点点头。
胡葭上前,举刀,割开拴住马儿的缰绳。
“王妃,这匹马,很犟,”江照有些小怵,后退一步。
胡葭挑起嘴角,“我倒要看看,它有多犟多烈,能否从我鞭子下逃脱。”
那匹马没了缰绳的牵制,撒开腿,便朝马厩外奔去。
胡葭顺手抽起一旁的马鞭,踩上马厩门口的石块,飞身纵身上马。
瘦削但浑劲有力的马儿,嘶鸣两声,抬起前蹄,妄图甩下胡葭。
她狠狠地抱住马脖子,按住它,手挥起鞭子,朝马屁股重重抽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