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躺在床榻上,面色素白,轻蹙眉心,唇瓣还微微发着颤。
“王妃。”周令九将擦拭汗渍的帕子又浸入水中,拧了拧。抬手之际,他瞧着胡葭,怯弱地喊了声王妃。
胡葭的腮帮隐隐可见陷了一些,她紧咬牙槽。
“你也知晓此事?”胡葭冷冷地问道。
周令九猛然摇头,“王妃,属下跟在殿下多年,真不明白这是何故。”
“在京城之时,殿下心中一直念叨,要属下找到栗子,然后将他了结。”周令九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褚煜。“属下真不知,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般。”
“那你现在可以了结他。”胡葭手中握着短剑,抬起下巴看向床上的人。
“王妃恕罪。”周令九立即转身跪下。
“你可罪之有?”胡葭转身,收好短剑,又回头瞥了眼床上昏睡的褚煜。
“阿九,让江照准备,待殿下醒来,我们即刻起程,赶往陇原。”胡葭丢下一句话,便离开房间。
江照躲缩在门外,见胡葭带着怒意离开后,这才敢畏畏缩缩地进来。
“九哥,”江照怯怯地喊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江照跪在床前,褚煜的呼吸时而粗重时而平缓,看得人心中七上八下。
周令九垂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摇头,“我如今脑中也是一团浆糊,完全摸不清方向。”
“今日我若能拦着殿下,必不会发生这种事。”江照一脸愧疚,“殿下原本就体弱。”
“停停停。”周令九摆摆手,“信不信殿下醒来要听到你这话,保管又得晕过去。”
今日一早,胡葭便骑马出门,不出意料,褚煜起身晚。听说胡葭外去,心中一下便猜她定是去找那栗子弟弟。
“阿九,阿九。”褚煜连外袍也未穿,便急忙喊道。
“殿下,怎么了?”
“快,跟上,王妃去了,去找那颗栗子。”褚煜指着院门。
周令九心领神会,推起雁翎刀,又回头,“殿下放心,属下定当了结此事。”
“嗯。”褚煜朝他重重点头,“我相信阿九。”
江照端着一碗汤,走到褚煜身边,“殿下。”
褚煜眼望着周令九消失的身影,不回头,也未看清碗中到底是何物,径直接过喝起来。
“噗。”褚煜一口将喝进去的汤喷出来。
“你是想毒害本王?”褚煜将碗摔到江照怀里。
“殿下误会,这是王妃特意为殿下准备的药,让我一定要看着殿下服用。”江照低头,看着胸口被药渍沾了一大片。
“药?”褚煜嗤声,“本王无疾,为何服药?”
“等等,王妃吩咐的?”褚煜又再一次问道,“果真。”
江照点头,“王妃心中时时念叨的皆是殿下,她似乎从未对他人另瞧一眼。”
“你说的,”褚煜微微扬起下巴,一抹傲娇之色,“是真得?”
“当然,自打从京郊跟着殿下王妃到南楚,我便发觉这个理。”江照认真说道,“王妃,她对其他,从来不屑一顾,只有殿下能够牵动她的心思。”
褚煜听着听着,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偏头,看了眼江照的胸襟,“快去换件衣衫,沾了污渍。”
江照一愣,褚煜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与柔情似水的语气,不禁让他心头一震。啧,殿下有时真是莫名娇羞。
江照将碗放回灶房,又回房去换衣衫,来到院中时,差点被眼前的情形吓破胆。
“殿下,殿下,危险,快下来。”江照差点没站稳,他扑爬趔趄地朝院角的栗子树下跑去。
褚煜不知何时爬到树上,那约莫丈高之树,他是如何爬上去的。
“危险?”褚煜腹诽起来,为何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废物,时时需要王妃的呵护。
“你闪开。”褚煜垂着眼,朝院中的江照喊道。
“殿下,万不可伤了自己。”江照站在树下,摊着双手,做好褚煜若掉下来便接住他的准备。
可他这副小身板,也接不住呀。
“啊。”果真,不想发生的事,它就来了。
褚煜踩在树干的脚一滑,从树上掉落,随着一声惨叫,江照很不幸地并未接住他。
“殿下,殿下?”江照急切地大叫,褚煜艰难地抬起头,眉头紧拧,接着倒在江照跟前。
“殿下,殿下?”江照跪在地上,想要将褚煜抱起来,无奈自己瘦小无力,根本抱不动。
他只好起身,伸手到褚煜腋下,将他拖着走。
满身泥尘的褚煜被搬到床榻之上,江照也耗费不少力气。他原想打一盆清水替褚煜擦拭一翻,思索再三,还是先去请大夫。
江照飞一般地跑出院子,不一会,床榻上的褚煜倏然睁开眼。
他起身,摸摸自己的腰间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