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长,你,你不是来杀我的?”姚青潼眼中满是希冀,伸手覆住姚谌的手背。
“不不,青潼,大哥对不起你,大哥没法保护你。”姚谌的泪落到她的脸上。
姚青潼脖子上的血已经渗过姚谌的指缝,往外流,她的嘴角也溢出血丝。
“哥,哥,将我带回去,求,求你了。”
“我想回神殿。”渐渐地,姚青潼的声音如游丝,手也软下去,搭落在黄沙之上。
“青潼,青潼?”姚谌抱起无生还之息的姚青潼,嘶喊着她的名字。
陈君妙上前,“大祭师,将青潼的尸身带回走吧,她想魂归神殿,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姚谌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他与姚青潼二十多年未见,没想到昨夜一别便是永诀。
而他,说了多少伤害妹妹的话,还将她撵走。
二十多年前,西梁巫女死了;上一次,炎朝的淑嫔死了;今日,他的妹妹姚青潼死了。
姚谌抱着姚青潼的尸身,放到马背上,自己坐在身后,换住她,“青潼,兄长送你回神殿。”
陈君妙眼眸中染上一抹呆滞,姚青潼就这样死了,真正地死了。
“阿力,我们回吧,这里是大炎国境。”陈君妙调转马儿,又回头看向你阿力。
周令九半眯眼,将褚煜护在身后,盯着那个粗狂的男人。
他身形魁梧,可完全不修边幅,脸上的胡须似从未修剪过,还有那满头乱糟糟未束起的头发,果然蛮夷。
阿力呆呆地瞪着临洮城那边,鬼使神差地,他慢慢挪动脚步,朝城楼走去。
“阿力,阿力?”陈君妙慌忙叫住他,又冲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褚煜将腰身别在腰间,别过周令九,也缓缓地朝着阿力走过去。
“殿下?”周令九持刀,站在褚煜身边。
阿力的力气很大,但他并没甩开陈君妙,而是拂开她的手,挣脱她的束缚,走到两步便不动了。
他衣襟被扯歪,露出来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是半块。
褚煜顿觉呼吸急促起来,他不顾身份与礼仪,冲上前,扒开阿力的衣襟。
“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陈君妙上前,抽出西梁配刀。
未等褚煜反应,周令九立刻上前,抽刀将陈君妙的刀砍下来。
“西梁的大公主,是吧?”周令九厉声,“此地是临洮,大炎境内,就算你是西梁的大公主,又如何?”
“你是谁,你的名字,告诉我?”褚煜扯住那根绳子,捏起半块玉佩。
阿力护住自己的玉佩,将褚煜推开,“你又是谁?”
周令九上前,稳住褚煜,以免他摔倒。
褚煜抬手,拦住周令九即将出鞘的雁翎刀。
“我是大炎睿亲王,妻子是定国公常凛外孙女——胡葭。”
褚煜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阿力。
“啊,哈。”阿力突然捂住脑门,他感觉头晕目眩,天地之间一片飘忽。
“你怎么了?”褚煜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担忧。
“阿力,阿力?”陈君妙上前,搂住阿力,又推开褚煜,“不管你们是大炎的哪种高贵身份,都不准碰他。”
褚煜冷青着脸,一步一步朝阿力走过去,“胡葭——定国公外孙女,母亲常萱萱,父亲师承昆仑山归隐高人,名唤胡渠。”
此刻阿力的双眼猩红,几欲发狂。
褚煜更加贴近阿力,贴近,捏住他的手腕,“胡渠,是谪仙下凡,俊朗飘逸、世间罕有。他与常萱萱鹣鲽情深,你认识他吗?”
周令九越听越觉得奇怪,为何褚煜突然要提起胡葭的父亲。
陈君妙唤来自己的马,一把拽过阿力,“阿力,阿力,快走。”
阿力摇晃着脑袋,不知是想要摆脱痛苦还是想要想起往事,他扑上马背,抽起鞭子,朝西梁境内奔去。
“你别走。”褚煜朝前追了两步,又想起要骑马才行。
他让周令九牵来马儿,不料,在爬上马背时,又摔倒下来。
“殿下,殿下?”周令九上前扶起他。
褚煜艰难地骑上马,再扯起缰绳时,陈君妙和阿力早已策马,扬起烟尘。
“殿下,莫追了,咱们回府,从长计议。”周令九紧紧攥住缰绳,劝道。
陈君妙与阿力的纵马,早已回到西梁境内。
周令九是奉命到临洮,接管此处的九边边军。他手中虽有褚亦枫的敕令,但褚煜怕边军多年无人掌管,恐会不服,于是便带着圣旨一起来。
今日,他二人一同登上临洮府的城楼,就十年前在此地目睹郑萋被烧死那样,远远地眺望。
却不曾想,发现有西梁侍卫在追击一妇人,更未料到,那妇人竟是已死的淑嫔姚青潼。
西梁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