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被鞑靼内的侍女与宫人,扶着抬着,又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弄进马车。
朝鲁后退,不着痕迹地缩到内侍与宫人身后,他可不想被所谓的风寒传染上。
“王爷,”老内侍跟在朝鲁的身后,亦步亦趋,“大夫人这病,一时之间怕是?”
朝鲁回到寝殿,烦躁地将美人撵走,又看向老内侍。
“将大夫人送到北边的寺庙,让人好生照料她。”朝鲁下令道。
“是,王爷。”老内侍退出去。
朝鲁扯下外袍,随意扔在地毯上,屈着腿躺在床榻上,双手枕着头,思考着四娘子突发风寒一事。
鞑靼北边的寺庙,是专门供奉鞑靼一族首领的先祖,如今四娘子被遣去庙中,不知是好是坏。
天边即将泛白,宫人将四娘子送到寺庙后,随即便离开,谁也不想沾染上这种风寒。
“大夫人,怎么样?把药喝了吧?”侍女端来一碗药,递到四娘子跟前。
四娘子接过,一饮而尽。接着,她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开始写字。
“将这封信送至南盟,我的堂兄处,他自会明白一切。”四娘子又坐下,深棕的眸子中,暗藏着不可探究的意味。
四娘子出身于南盟部落,当年,她作为贴身侍婢,跟着在巴拉身侧保护他。如今,儿子朝鲁继任顺宁王之位,她也贵为忠顺夫人,却被自己儿子所忌惮。
“大夫人,我即刻派人去送信。”侍女折好信纸,立即起身。
四娘子垂眸,朝鲁对自己这个亲娘,果真到了非除掉不可的地步吗?
瓦剌部落,首领克舍亲自牵着骏马,将缰绳递到巴雅尔手中。
“大王子,我就不送你了,希望你此番回到鞑靼,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克舍还赠了好马与不少粮食金银给巴雅尔,送他离开瓦剌。
西北的风沙肆虐起来,巴雅尔骑着马,带着军队先去了一趟南盟部落。
他得知,朝鲁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四娘子,软禁于王城北边的寺庙。巴雅尔感到一阵兴奋,朝鲁的做法简直是顺了他的心意。
四娘子是南盟部落之人,且手中还握有不少兵力,朝鲁的做法无异于斩断自己一条腿。
连日的雪终于停了,四娘子站在寺庙正殿中,那一排排鞑靼先祖的牌位正静静矗立着,威严却冷硬。
“哼,鞑靼一族,也不过如是而已。”四娘子望着那些牌位,每年的祭拜祈福,她都不会下跪。
“大夫人,有人求见。”侍女站在殿外,未敢进来。
四娘子回头,敛了敛眉心,有人求见?
如今的她在鞑靼五城中,已然失势,这个时候任何人对她皆是避之不及,还会有谁特意上门拜访她?
“不见。”四娘子冷淡拒绝。
侍女面色为难,看着四娘子的背影,“大夫人,是巴雅尔王子求见。”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巴雅尔是鞑靼叛贼,被朝鲁和赵淮舟支援的定远军打得逃往西边,苟延残喘。
他竟敢回来还敢踏上鞑靼境内,甚至来到这寺庙求见四娘子。
四娘子轻哼一声,抬手,“将他带到诵经室。”
侍女听令,立即踩着碎步离开,前去请人。
寺庙的诵经室,并没有藏着多少经书,也只有一台小小桌案放着纸笔。
四娘子跪坐在软垫上,假意拿出一本经书看起来。
巴雅尔被领至诵经室,门便被关上,他回头,挑眉一笑。
接着,跪到四娘子跟前,“巴雅尔拜见母亲大人。”
四娘子一听他的问候词,目色一冷,扔下经书,严厉道,“我并非你生母,母亲这一称呼,愧不敢当。”
“再者,你我二人年岁相当,你若是知礼,便应该称呼我一声‘忠顺夫人’。”四娘子扬起唇角,自顾自地喝起热茶。
“请。”她又将茶杯推到巴雅尔跟前。
巴雅尔笑笑,也琢磨不定他那笑到底饱含的意思。
“多谢夫人。”巴雅尔道谢,如今看来四娘子还是对大炎皇帝册封的诰命夫人颇为在意。
“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顺利登上王位,殚精竭虑,亲自前往大炎,为他筹谋一切,啧,没想到,居然落得被撵出王宫,独居寺庙的下场。”巴雅尔望着这残败不堪的诵经室,摇摇头,叹息起来。
四娘子依旧心平气和,面色寡淡,她又往炉火中添了几块木炭。
“大王子如今是鞑靼上下人人欲诛之的叛贼,不知你冒险回到王城,到底有何用意?”四娘子抬起眼尾,脸上升起兴致,巴雅尔断不会毫无准备便回来。
“夫人真是聪明,巴雅尔此番回来,不过是想拿回属于鞑靼大王子的一切。”巴雅尔咧开嘴角,笑意甚浓。
“朝鲁一介无德小儿,连亲生母亲都能软禁,可谓是无孝无德,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