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哥哥崔胜澈,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混混,街坊邻居总说他不务正业,是没爹妈要的野孩子。
他们都是胡说。
与崔胜澈相遇的那年,我被养父打得浑身是伤,便从家里逃出来,又为着是大雪天,很快就迷了方向。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漫天雪花,我只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四肢冰冷,意识也逐渐模糊。
再然后,我在一个暖和的屋子里睁开双眼。
与其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个集装箱,里面的空间只够一个人勉强活动开身子,没有空调,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
不知道躺了多久,门被忽地打开,寒风猛地灌入,一个男生满头白雪,他抬了抬眼,见我醒了,把热水袋扔给我:“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掌间终于传来温热,男生坐在床边,往一旁的火炉里扔了几根柴火,一时冒出许多烟,我不争气地跟着咳了几声。
他抬手扇走烟雾,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眼,而后开口:“你家在哪里?”
脑海中一下子涌现很多画面,不想再被打,也不想被当作出气筒,于是我摇摇头:“我没有家。”
“那你多大了?”
“十二。”
男生一顿:“那你还在读书?”
我点头:“明年就读初中了。”
他听了我的话沉默良久,张了张唇好似要说什么:“你父母对你不好吗?”
话语里满满的迟疑,语速也迟钝,好似也在反问自己。
我抿唇,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很是羞耻,犹豫再三,我轻轻挽起衣袖,结痂的旧伤与血红的新伤一同出现。
我清楚地听见,他在看见我伤口后的那声叹息。
我们静默了片刻,他忽地往前挪了挪身子,抬手轻抚我的后脑勺:“做得好,以后也不要回那个地方了。”
“可是我没有地方去了。”
“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吧,我没有父母,不怕麻烦,可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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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刚住在一起时,我总觉得不自在,毕竟男女有别,许多生活上的习惯很难在一时间克服。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来例假时哭着从学校跑回,崔胜澈刚下班回来,脸灰扑扑的,正蹲在水池旁洗菜。
“哥哥,我……”
话语卡在喉咙里,始终羞于说出口。
崔胜澈也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吗?”
我面上表情不自在,反倒让他更担心我在学校的处境,唯恐我受了欺负。
但我都摇摇头,内心思索挣扎再三和他说了实情,自己没来头地流血,衣服和裤子都脏了。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很害怕。
崔胜澈也是第一次经历,他愣了片刻,让我把弄伤了血污的衣裤先换下来,在厕所里等着他。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崔胜澈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回来,里面看起来沉甸甸,好像装了许多东西。
他先是拿走了我的内裤,过了会儿还给我,让我穿上干净衣服出来。
我换好衣服出去,崔胜澈正坐在门口:“克拉你过来。”
我坐在他身旁,才开春,天气还冷得很,但崔胜澈用捡来的树枝生了火,腾腾升起的火苗舞得正欢,噼里啪啦作响。
我以为崔胜澈要责备我弄脏衣裤,他抬手时我也下意识躲避,可迎接我的不是巴掌,而是崔胜澈落在我头顶的温热手掌。
我有些不明所以。
许是被火堆热得,崔胜澈红着脸颊说:“恭喜你,已经成为小大人了。”
“我吗?”我伸出手取暖,“可是我身上流血,还弄脏了衣服。”
崔胜澈点头,说这个现象叫月经,是女生正常的生理现象。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不同尺寸大小的卫生巾,教我在什么时候用,该多久换一次,还嘱咐我每天回家都要清洗下面。
自那以后,每天上学前包里都会多上一罐红糖水和一日用量的卫生巾。
出发前我总是觉得忐忑,班上似乎只有我一个女生这样,我担心成为异类,和大家相处不来。
崔胜澈听到我说这话很生气,拉着我走到一旁:“克拉,你听哥哥说。”
“月经对女孩子来说是非常正常的一个生理现象,你不需要感到害羞和难为情,反而应该正视它,因为它标志着你的成长进入了下个阶段。”
我点点头,他补充道:“哥哥还额外给你准备了一些卫生巾,如果有同样境遇的女生,记得帮帮她,你是女孩子,这些事情你应该比哥哥懂。”
有崔胜澈无微不至的爱护,我也在努力成长,学习名列前茅,竞赛的奖项也几乎被我包揽。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