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没有人愿意出门,逛书店的人少。
阿绿的女朋友从成都来看他,他请假出去了。
姜倪孜发挥稳定,在水逆中上不了岸,没有做出一杯成功的拉花。
哎,姜倪孜你好垃圾,干啥啥不行,还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失学少女。你爹妈都不管你,你亲妈还说你毫无优点。
原本姜倪孜只是随便想想,然后认了真,逐字逐句回放霍林惠的话,开始认真地丧。
没有任何人刺激她,遇到小事心态就崩盘,这些负面言语一直在她耳边循环,怎么都停不下来。
曾经有同学说,她得抑郁症就是矫情。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姜倪孜的回答是,我矫你妈的情,谁想一直不高兴,谁想一直溺水。
陆濛是太值得信任的朋友,她从科学角度告诉她,大脑内的五羟色胺分泌降低,人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这不是她的错,这是病。
无知的人用这个弱点攻击她,无非是不喜欢她。
但是不好意思啊,她不需要那些人的喜欢。
姜倪孜跑到商场的吸烟区,痛快地抽了半包烟。
抽完,她才想起衣兜里有糖。
陆启樾有意思,热衷给她买糖,每次都是不同口味,今天他买的是椰子糖,中规中矩的甜味。
书店有小朋友来看书,满身烟味影响不好,姜倪孜去更衣室换衣服。
她在考虑辞掉暑假工的工作,答应来打工是为了帮陆濛的忙,她连薪资都没要;她太矛盾了,每天在深海里挣扎,什么都不做却感到很累,经常出神,只想躲在一个地方,习惯一个人,夜里希望天不要亮,情绪忽高忽低,没有人喜欢她,她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所以她最好不要牵连其他人。
男女更衣室是挨在一起的。
全黑走廊上,门用了单面玻璃镜,两侧的墙镶嵌了全息影像,天花板上“万千蝴蝶”倾泻而出,飞往四面八方。
姜倪孜换完衣服路过男更衣室,本能地看了一眼。
门没关。
陆启樾刚拉开衣柜门,心有感应,回头看她。
姜倪孜没走了,坐在门外的休息长椅上。
他要是不想她看,可以过来关门。
陆启樾没有扭捏。
于是姜倪孜大方地欣赏。
他脱了被汗浸湿的黑T,背肌紧实性感,腰腹没有赘肉,宽肩窄腰,屁股也翘,裤子是低腰,胯骨处有一根青筋。这个身材跟男脱星比,也是不输的。
很可惜,他只脱了上面,然后又找了一件黑T穿。
男孩好像都喜欢黑衣服。他穿起来不一样,他看脸就很爽,性格又冷淡,让人想撕他衣服。
姜倪孜双腿交叠,不是没感觉。
陆启樾这两天一直在认真地哄她。她看得出他教养很好,身上有少年的狂妄,落到细微处又有绅士品格。
她真的不需要他道歉,但他执拗,每天给她买早饭,大有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势头。
她肆无忌惮地看换衣服的男孩,眼都没眨,想他跌倒在自己身上,再爬起来。
姜倪孜还塞着耳机,正在放一首rope burn,上世纪的老黄歌,女烟嗓低吟两句,评论区的一帮人衣服裤子乱飞。
姜倪孜咬着唇想。
和陆启樾做,会是什么感觉。
更衣室里,陆启樾双手撑住衣服的两端,头钻出来,后颈直挺修长,表情如常。
在球场上打嗨了脱衣服是常事,他一个男的并不介意被她看。
姜倪孜看着陆启樾走出来,“你吊牌没剪。”
陆启樾:“有吗?”
他买来衣服后也没看,一个牌子的款,他当时买了十件。
“嗯。”姜倪孜踮脚,启唇,不经意呼气,“我弄不到,你蹲一点。”
陆启樾照顾她的身高,曲了腿。
姜倪孜从晦暗的镜子里看他,垂下睫毛,手指摸在他脖子上,“你这里有一颗黑痣。”
她呼吸薄如蝉翼,春雪般轻腻的指腹,陆启樾喉头发痒,“嗯。”
姜倪孜:“我也有一颗,在差不多的位置。”
指头摸上去,她戳了戳男孩后颈的头发,声音很轻很轻:“你回头看啊。”
陆启樾:“不剪吊牌?”
姜倪孜点了点他的背脊,气音暧昧:“哪里有吊牌啊。”
俩人的目光撞在镜中,云淡风轻地酿出烈酒。
陆启樾眼睛浓黑,在吞啮着她。
黄帝的新衣被他们举一反三,拿来缓解半熟的情生意动。
陆启樾转过身,忽然问:“经常叫人哥哥?”
姜倪孜失忆了,“我什么时候叫了?”
今天早上。还有那天下午忽悠别人买蛋糕。
陆启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