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软件里点上相同的步骤。
AI运算太快,她还得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按照它的步骤出子,一副大师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姜望殊越下越心惊,眉头都微微皱起。他眼睫密而长,灯火映照间在皮肤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殷羲宁棋路怪得很。
她前几步风格强硬,之后却换上了一副精明到几乎冷漠的棋风,并不局限于一种棋路,而是巧妙地进行攻击和防守的变换。她每一步都目的明确,只为了胜利,并不为他的任何一步而动摇,每一子几乎都落在最优的位置。
这样巨量的计算,她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时间思考。细细观察,她走出每一步的时间几乎都是相同的。
没有犹豫。
没有失误。
哪怕是暂时落于下风,她也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容色淡淡,却能一步步杀出重围。
她心性竟沉稳到如此地步。
此人绝非池中物。
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后宫,装出这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模样?她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过了很久。
姜望殊举棋的手停在半空。
他并没有看棋盘,而是冲着对面少女微微一笑。
白子落于棋盅,清脆的一声。
“是孤输了。”
他表情淡然,全然没有了她刚回来时的微妙怒气,望过来的眸子里闪着些她看不懂的奇异光芒。
果然下棋是一个极其修身养性的健康活动。
你看,连脾气都温和不少。
羲宁谦逊道:“陛下棋艺精湛,臣女此番只是侥幸。”
这话她是真心的。连AI下棋软件都对他的棋艺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说他运筹帷幄,懂得隐而不发,暗藏锋芒。
要是换她来……
算了吧,她也就会下五子棋。
这年头做暴君的要求还挺高的,还得学明白文化课。
羲宁想起门外的青萝,提醒他:“陛下,那臣的侍女……”
姜望殊有些疲惫地靠在扶手上,撑着头,语气听不出来什么起伏:“自然该遵守承诺,免去责罚。殷大人倒是记挂她。”
可能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一向喜欢阴阳别人的羲宁从后一句听出了那么点阴阳怪气。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她想多了,他哪有阴阳她的理由。总不能是因为他暗恋青萝吧?
于是面不改色回道:“因为臣善良又心软,不忍心看别人受罚,更何况是因自身之过。臣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
姜望殊惊叹瞥她两眼,成功被她的恬不知耻隔应到了。
这话她怎么说的出口?
如果不是要她和那侍女一同受罚,她估计连半句替人求情的话都憋不出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殷羲宁已经超越了他见过的所有厚脸皮的人,成为其中胡说八道最不心虚的一个。
虽然立场不同,但姜望殊对国师的品味和修养还是认可的。明琢玉绝对带不出来这样油嘴滑舌的下属。
殷羲宁到底是哪里来的?
姜望殊的表情着实怪异,像是被她的话恶心到了,露出些欲言又止的复杂。羲宁咳嗽两声,迅速转移话题:“陛下还没说今日找臣所为何事?”
要是为了盘棋干坐两个时辰,她就真的有点佩服他的耐心了。
姜望殊反问她:“孤没事就不能来找爱卿了吗?”
“……”
这回有点被恶心到的变成羲宁了。
她咬牙道:“能!当然能!臣当然愿意常见陛下,只怕陛下不愿来看望臣。”
“爱卿一片赤诚,孤自然会常来看望。”
姜望殊像是完全听不懂客套话。他接话很自然,又带着些意有所指的嘲讽味道。
所幸他兴趣转移得很快,琉璃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流连四顾,不经意地询问:“孤记得殷大人刚入宫时,腰间别有把通体流光的佩剑——叫什么来着?”
“陛下好记性,此剑名为惊澜。”
终于有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羲宁提起惊澜就像养了个出息的闺女,连介绍都透露着炫耀的意味:“惊澜,惊风骇浪,直起波澜。此名既含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的豪迈意气,也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凌云壮志。削铁如泥,见血封喉。”
她笑嘻嘻望过来,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丝毫问题,“陛下看,此名是不是极有水平,显得臣女颇有文化,满腹经纶?”
如果青萝在旁边,一定会大惊失色,面如死灰,被自家主子这胆大包天的言论吓得半死。
姜望殊对她简直是刮目相看。
有时候他觉得殷羲宁能活到现在,跟运气好有很大关系。毕竟光凭她这张嘴就会创造很多困难。
少女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