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死,如同一片落叶坠下,没人在乎,没人关注。
官府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身份的,所以便把尸体送往义庄,全身铺了石灰,若过阵子无人认领或者报案,便与其他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起挖坑掩埋。
汉王府也没人知道她的死,汉王世子只知道生母被送往了庵堂,他想着送过去也好,可以沉寂性子。
最高兴的莫过于世子妃,她真的很讨厌这个所谓的婆母,嘴巴太恶毒了,骂人的话也粗鄙,总觉得与她说话都丢了格。
但不搭理她也不行,怕被人说不孝。
现在送去了庵堂,这往后的日子就清净了。
不过,也还真清净不起来,汉王断了手指,还查不出凶手,终日说着有鬼有鬼,听着就吓人。
随着易丞相的走马上任,少渊也跟着忙了起来。
铁矿的事,开始大肆排查,皇帝自然是片叶不沾身的,许了丞相之位之后,太上皇就承诺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了。
但是,与他无关,意味着要揪出一些人来,这些人还能是谁的人?自然就是魏国公府的人。
国公府早就没了奉献精神,当日景昌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魏国公想着当个从龙之臣,以后飞黄腾达前程无可限量,不管是从族中女儿,金钱,人脉上,只要太子想要,他们都可以奉献。
但现在太子已经是皇帝,他也跟着成为了人上人,奉献?不,那是剥削。
国公府的人脉力量虽不能直接跟陛下叫嚣,却也能对抗的。
所以,景昌帝和国公府之间的联盟底下,开始暗涌了。
而这个时候,魏贵妃还跟娘家对抗起来,这使得魏国公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更加愤怒的是,贵妃作为国公府出去的女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他不能容忍。
因为,他给贤妃送了一大笔的银子,让她在宫中打点,务必要得宠,取代贵妃的位置。
同时,魏国公也盯着太子之位,开始物色皇子们了。
他知道四皇子云秦风是被萧王看上的,四皇子立过战功,如今又记在了皇后的名下,也算是个嫡子。
所以不是寻常一个皇子能比的。
景昌帝的那些个皇子,有本事的真数不出来两三个的,他只能把眼光盯向谨王云沐风。
云沐风是景昌帝的长子,兰妃出身也不算低,吃亏在不是投生在皇后的肚子,否则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可兰妃是死在魏贵妃的手中,甚至云沐风当初残了腿,也是贵妃的手笔,云沐风怎么愿意相信魏国公府呢?
除非是为他报了母仇。
魏国公与心腹官员商量过,就算不能为他报母仇,也可以以这个借口接近他。
魏国公确信,无人可以抵挡太子之位的诱惑,云沐风窝囊了这么久,如果让他知道萧王打算扶持云秦风为太子,他会怎么想?
他能甘心?
他不甘心就好办了。
商议完太子的事,武大人道:“国公爷,但铁矿的事也需要交人出去的,而且这个人,还不能随随便便。”
魏国公看向自己的大舅子,说实话,武家如今是没多大的利用价值。
武浅浅嫁到蜀王府之后,没办过一件实事,连蜀王妃都对付不了。
若不是看在亲戚份上,他不想再用武家。
只不过他这问题问得很好,他环视众心腹,眸光落在了康乐侯身上。
康乐侯心头突突跳了几下,脸色苍白起来。
“侯爷,你觉得呢?”魏国公含笑问他。
康乐侯声音有些发尖,“亲家,我觉得武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我心里头倒是有个人选,兰宁侯。”
“兰宁侯?”魏国公心里当然不同意的,兰宁侯如今在青州,掌着青州军营,他虽不能与云少渊抗衡,但却是他们为数不多有威望的武将。
他觉得康乐侯就很适合。
康乐侯是他女儿魏荀媛的公爹,但侯府没有多大的出息,办差事拖拖拉拉,加上女婿孙启静似乎别有心思。
所以,他缓缓地摇头,眸光依旧凝在了康乐侯的面容上,“侯爷,你单独留下,我们也好久没私下相聚了。”
康乐侯浑身一颤,这是死罪。
应下,是死罪。
不应下,也是死罪,魏国公有能力让他罪证确凿地被送到御前,甚至抄家灭族。
应下,至少能保住家人。
跟着魏国公可以官路亨通,但也可以满门覆灭,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风险,但谁不想搏一场?
他到底不甘心,进了书房单独对话的时候,他道:“欺上瞒下,把原铁卖给徽国,再从徽国转运回来,这不是我一人能做到的,国公爷,还是另想法子吧。”
魏国公慢慢地坐下,叹气,“确实不是你一人能做到的,那么,你看看康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