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说不出心里头什么滋味,只是如实地回答,“他不是不管你,他是管不了你,他自身难保了。”
萧王府这几个月的筹谋,皇后是知道的。
用案子撕开一道口子,削国公之位,但实则是要一点点地架空陛下。
魏贵妃不懂,“他自身难保,是什么意思?”
皇后说:“他和魏国公都忘记了,他们是必须捆绑在一起的,他们分不开,他在当太子的时候,与你兄长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他当了陛下就不想受制于人,而你的兄长觉得自己是从龙之臣,他想魏国公府长盛不衰,所以也有了自己的筹谋和算计,各怀心思就不再是无坚不摧的关系。加上你与国公府的反目,也导致他们的决裂加速,你和你兄长之前笼络的大臣,大部分都是握着把柄的,你们能握住他们的把柄,萧王府也可以。”
魏贵妃眉目里盛满了不解,“但他是皇帝,他是陛下啊。”
皇后笑了,“你是贵妃,你能亲自去做每一件事情吗?你还不是要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心思,更不要说那些聪明绝顶的大臣了。”
魏贵妃脸色惨白,“所以,是本宫与娘家反目,让陛下陷入困境?”
“至少,为萧王府省去了很多麻烦。”皇后与她解释,“你和国公府拉拢的大臣靠着把柄,本来就没几个真心,而你背靠陛下,很多人还是倒戈离开了国公府,魏清廉阵脚大乱,自然就没看到萧王府对国公府的步步围剿,他只想着怎么解决你,解决蜀王,他们走错了一步,用了忍者攻入皇城,让陛下觉得受到了威胁,逼得陛下只能先对付国公府,不能再让他坐大,他也因此忽略了萧王府。”
魏贵妃终于明白了。
不管是如今翻查的旧案,还是如今翻查宁妃的事,都是萧王府一步步推进的计划。
就像下棋一样,他把陛下棋局上子一个一个地吃掉,真正地架空陛下,安插他的人在各处要职。
陛下的旨意下达,他们办不办,如何办,都是要听萧王的了。
陛下登基这么些年,用的都是国公府的党羽,太上皇朝的老臣,却又因陛下不察不贤,对陛下颇有微词,所以,陛下依旧是陛下,却又不是陛下了。
魏贵妃抬起头,眼底有一抹冷色,“你早就和萧王府串通,对吗?”
“谈不上。”
魏贵妃冷说:“陛下是你的夫君,你帮着外人对付他,你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得不到就要毁掉,你不配当皇后。”
皇后摇摇头,“我不配当他的妻子,但是我却配当皇后,这些年桑寇作乱,是我资助父兄在青州建立自卫营对抗桑寇,救下无数沿海百姓,我身居后位,受百姓供养,我护着他们,所以我这个皇后很称职,至于当陛下的妻子,确实我不称职,我小气狭隘嫉妒,容不下小妾,时时与他争吵惹他厌恶,所以我与他夫妻情分尽了,只有这夫妻名分了。”
这是魏贵妃想象不到的,“你如何资助建立自卫营?你哪里来的银子?”
不管是在潜邸还是在东宫,抑或是在宫里头,财政大权一直都紧握在她的手中,内府听她的调派,皇后宫里便是要些燕窝与银丝炭,都需要她高抬贵手。
她哪里来的银子?
见皇后不语,她讽刺一笑,“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今日我还能活着走出凤仪宫的大门吗?我一个将死之人,你没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皇后道:“也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些年我在外经营些生意,做起了粮商,生意做得还不错赚了些银子送往青州去,建立自卫营,自卫营从几十人到几百人再到几千人,都是我养着的。”
魏贵妃觉得匪夷所思,“你不愿意说便不说,何必扯这谎呢?你一介女流,怎么出去做生意?”
“办法总比困难多,想做便没有做不成的事,听过明三爷吗?”皇后身子往前,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眸光里透着世故,“我燕国最大的粮商,明三爷,贵妃应该知道我啊,这些年你从内府克扣皇室亲贵的粮食都会卖给为了我,我给你的价格十分公道,贵妃不是还跟身边的人称赞我是个良心商人么?”
魏贵妃瞳孔地震,“你是明三爷?”
皇后笑笑,“方才贵妃说,没有女子像你这般活得精彩,你想要什么,陛下都会给你什么,哎,本宫与你相反,本宫想要什么,都是自己给自己买,本宫想给别人什么,就赏赐什么,啊,对了,听闻贵妃特别喜欢南珠,萧王妃成亲的时候,本宫给她送一匣子南珠,粒粒圆润,价值千金。”
魏贵妃得意的面容开始有一丝裂缝了。
“还有什么珊瑚啊,白玉,珠翠头面,绛云纱,蜀锦云缎,想要多少,我便可以卖多少,不必谁人给我赏赐,我自己买得起,贵妃方才说起岭南荔枝,本宫记得有一年到岭南去收粮,隔壁的庄子便是荔枝庄园,本宫爬到那荔枝树上,想吃哪个,就摘哪个,剥开那薄薄的荔枝壳,里头的肉晶莹肥美,凝脂半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