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要保国公府,就是因为那些秘密。
现在魏清廉要带着秘密逃离,这大患始终存在,他怎么能让魏清廉这样做?
若传旨下令禁军包围国公府,就等同是逼魏清廉把秘密公诸于众。
不包围魏国公府,魏清廉就可以逃离,逃离了还不能追捕。
景昌帝气得要命,“全族人的命说不管就不管了,朕都给他承诺,只要他伏法朕会放过国公府,他非要给自己筹谋一条活路,朕真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
与虎谋皮,虎是善类?
任由景昌帝暴跳如雷,他也想不出办法来。
而他装病在这里,大臣们则在议事房等着,他也扛不了多久。
太上皇那边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但是,他依旧觉得害怕,那些悄然无声的压迫感,像这九月的风,无所不在地包围着他。
他知道魏清廉一定会走,且会带着那些秘密走,他没有办法阻止的,眼下还要想着如何交代宁妃的案子。
这案子没办法遮瞒过去,除了皇后,太后和太上皇那边都知道了。
景昌帝冷冷地道:“他魏清廉是不是觉得,他走了,朕就拿国公府的人没办法?这案子国公府的人不需要负责?还有外头的那些人,他们逼着朕,朕怎么能让你云少渊如意?”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瞬时生成。
这念头从来不曾想过,也知道办不成,因为旨意颁布下去,太上皇要改随时能改,云少渊也可以商议着废掉。
但是,这起码能让他们内讧。
而且,也足以用这罪名,把国公府全部人清算一遍。
“翁宝!”他没有犹豫,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未必是他的生路,但是可以让他们乱上一阵子,“拿黄绸诏书,朕要立储!”
翁宝素来平静的面容这会儿有了一丝震惊,“陛下,是要立谁?”
“休问,取来!”景昌帝坐回龙椅上,精神一振。
“但是,立储需陛下与内阁,丞相,萧王一同商议的。”翁宝提醒。
景昌帝投去冰冷的眸光,“翁宝,你今日话太多了。”
翁宝连忙垂下眸子,“奴才这便去张罗,需要传学士来写诏书吗?”
“不需要,朕亲笔书写。”
议事房里,丞相带头与官员们等了一天,等到傍晚,等到子时,再等到天亮。
最终,等来了翁宝公公送来的立储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云沐风,为宗室首嗣,性情端方,贤名远播,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众人听得翁宝宣读立太子诏书,都傻眼了。
谁都没有想到,陛下会在这个时候立太子,而太上皇早有明旨,立太子要内阁与萧王一同商议,举荐人选,如今内阁与萧王不曾就太子人选的事上过本子,陛下独自决定了东宫之主。
这……
若无太上皇明旨,陛下立储之前不告知百官,也无可厚非,但始终是国本大事,没有说擅自决定的。
而且,大皇子虽是皇室首嗣,但他说贤名吧,没有,说能力吧,也无多少,说魄力吧,最近才显露些。
丞相上前道:“翁宝公公,请通报陛下,微臣要求见陛下。”
“陛下龙体违和,这才立下太子人选的,”翁宝摇摇头,看着丞相道轻声:“丞相和诸位大人先回了吧,这事,宜回去找萧王商讨,四殿下始终会知道此事的。”
翁宝的提醒,让这群已经又饿又倦的大臣醒悟过来。
丞相拱手别过,带着一众官员迅速离开。
忽然立储,而且立的还是陛下原先一直没瞧得上眼的大皇子,这让少渊和两位先生都十分吃惊。
两位先生的眉头皱起,虽然没有对四殿下点明白说要立他为储君,但是四殿下心里清楚的。
敏先生说:“虽说太上皇有明旨在前,但陛下是皇帝,他颁布的立储诏书是有效的,诏书往外一传,各州府张贴,人人都知道太子是谨王了。”
郭先生说:“陛下是铁了心要跟太上皇作对了,他现在也不怕太上皇了吗?”
少渊说:“事太多,逼急了他,现在废帝,那么谨王就会登位,如果不废帝,就要废太子。”
景昌帝用此法,给自己拖延了时间,至少,现在太上皇就算想废帝,也暂时不会这么做了。
敏先生道:“要废太子总得名正言顺,否则谨王以后还怎么做人?总不能随便给他罗列罪名。”
“派人去请四殿下来府。”少渊下令道。
不管如何,云秦风那边先要跟他说清楚,让他别着急。
“暗疾,”少渊再把暗疾传过来,“派人盯着国公府,我估计魏清廉要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