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天没亮,侧门便打开了。
两辆马车停在侧门巷子里,魏三夫人带着妾侍和子女上了马车,飞快离开。
她掐着时辰,到城门的时候,城门会刚刚打开,而陛下说了给国公府一日的时辰,所以这一大早不会有旨意到城门。
愿意跟着她走的妾侍只有一个,是陈姨娘,其他两人不愿意离开,她们在国公府锦衣玉食惯了,且也认为国公爷死了之后,陛下会厚待国公府的。
陈姨娘有子女,她素来敬服三夫人,所以三夫人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连夜收拾细软,但凡是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
魏三爷死的时候,府中并没有什么补贴,好在三夫人持家有道,这些年算是积攥下些银子,只要安全抵达青州,她买一间屋子,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了,但过些平淡日子还能维持的。
马车抵达城门,果然是刚开,守城的将士没细问,听得说是出城探亲便放行了。
出城之后,三夫人叫儿子抓紧赶路,这一天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母亲,那妹妹怎么办?”魏中兴扬鞭,回头问道。
魏三夫人道:“她在宫里头,我们没有能力救她,她若懂得反省,好好认错,皇后不会要她的命。”
“等安顿好,儿子回京打探一下。”魏中兴说。
魏三夫人想了想,“过些时候再说。”
不是她狠心,是教了不听,到宫里头她怎能营救?只能是安顿好之后再想想办法了。
魏清廉在安释房待了很久。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做出决定,所以并未防备他,再说要防备也防备不来,府中的护卫都是他找的。
如今护卫把安释房外围起来,没人可以进去。
魏四叔觉得不对劲,亲自过去问问,那护卫冷声回答,“国公爷说了,有些证据需要为你们保留,有些需要毁掉,保留下来的那些证据,他会交给你们几位长辈。”
魏四叔道:“既然如此,我进去帮他。”
“不可!”护卫伸手拦阻,面容冰冷,“国公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魏四叔更是觉得不对劲了,他立马回了正厅传大家过来商讨。
“他会不会逃去?”
“不可胡乱猜测,他已经答应,应该不会反悔的。”
“对,应该不会的。”
“我们不要去闹,免得惹恼了兄长。”
“对,他要走的话,走不能自己一个人走,咱们把长嫂和泽兴留在正厅。”
国公夫人本来在算着账,看各家该分多少,听得他们这样说,顿时气恼,你们若是信不过我的,干脆便杀了我。
“是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父亲说了要走吗?”魏泽兴也十分生气,父亲要死,他本来已经十分伤心了,没想到这些家人还竟猜忌起来。
“稍安勿躁,”魏四叔发话了,“现在不过是怀疑,按说清廉也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就全部留在正厅,哪里都不要去。”
国公夫人和魏泽兴都不知道魏国公的打算,只想着把账算了之后便回屋去,夫妻孩子们也好话别。
听了这样的话,她干脆也不管账面上的事了,把账册一扔,“行,你们就看管着我们母子吧,他若要走,总不能把我们母子扔在这里不管。”
“长嫂息怒,别怪他们。”
“是啊,别生气,就说说嘛。”
大家嘴上说着息怒,却有人去把大门关了起来。
安释房放了很多大箱子,都是从密室那边搬过来的,干脆便叫护卫在这里守着,谁都不需接近。
这些秘密和证据,府中的人不知道有什么,但知道是要紧的东西,是保命的东西。
现在,魏国公只用一只铁匣子装了一些往来书信,书信往来多半是写如何扳倒反对他的人。
还有,一些铁矿的账本,记录销售往徽国的原铁,也有一封信是徽国鲁王写来的,说从燕国运往徽国的原铁,需要借卖一部分给北戎。
北戎当时要原铁做什么?自然是制造兵器。
制造兵器做什么?自然是与燕国开战。
拿了这些对魏国公而言就足够了,排挤异己的事就算时过境迁不被追究,但卖原铁给徽国,再由徽国卖给北戎,这就是叛国大罪。
这还是太子所为,若此事公告天下,太上皇绝不可能会不废帝。
昨晚送信给陛下,他在信中已经写明白,他会带走哪些东西,陛下若不追捕,这些秘密将永远不见天日。
但若一路上有陛下的追兵,那么就是两败俱伤。
这是他给景昌帝下的最后通牒,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国公爷,”护卫见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进来禀报,“夫人与公子被他们关在了正厅,需要进去把人救出来吗?”
魏国公是想带着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