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儿抱着父亲不愿意离开,魏泽兴一咬牙,把他塞到了衙役的手中,含泪说:“拜托了。”
衙役一手抱住,那孩儿便挣扎喊着,“我要和父亲一起,我要和父亲一起。”
“惠儿,惠儿听话,父亲和母亲很快就会去找你,你先去跟着伯祖父。”魏泽兴哽咽说着。
“惠儿不能去!”魏清廉想出牢门去抢回孙子,但衙役一手抱着孩儿,一手把他给推开,另外一人急忙锁上了牢门。
“惠儿要听话,不准哭!”魏泽兴双手攥紧铁栏,冲儿子哭喊着。
孩儿是真听话,没再张嘴哭出声来,只是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十分的可怜。
魏清廉气得顿足,“糊涂,糊涂啊,他不是魏家的人,他是被逐出家门的。”
魏泽兴直到儿子看不见了,才慢慢地转身,缓缓滑落坐下,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失去女儿,仿佛在他心头剜去了一块肉,痛不可当,如今只盼着儿子能活下去,别的都不敢奢求了。
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自称是父亲的人,他为什么就舍得丢下自己的妻子孩儿,满府的亲人,独自逃了去呢?
什么重振家族声望,那都是假大空的话,实则他就是自私,怕死,虎毒尚且不食儿,他真是狠心。
骂声还在继续,他们被抓入牢中所遭的苦,全部都算在了魏清廉的头上。
至于另外那边关押女眷的大牢,也被告知说魏清廉被逮捕回来。
国公夫人听了之后,惨然一笑之后,又木然地坐着,作为国公府的主母,她一样承受了所有女眷的谩骂。
清点人数的时候,少了魏三夫人和一个妾侍,还有三房的几个子女,不过,官府没有追究,更没派人去追。
如今三房的那两位不愿意离开的妾侍,现在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真该跟着三夫人走的。
如果走了,现在就是海阔天空,以三夫人积攥下来的私几银子,日子不定过得有多好呢,怕还是如往日那般锦衣玉食。
当然,如果三夫人得知她们是这样想的话,也会庆幸她们没有追随而来的。
衙役把那魏泽兴的儿子惠儿送到了魏清晖的手中。
那孩子离了父母,心里惶恐,但见了魏清晖也不害怕,往魏清晖怀中便蹭了过去。
魏清晖反而是不习惯与人这样的亲昵,把孩子往地上一放,“站好,自己走!”
但看到孩儿眼底的泪光浮起,竟是触了他心底最柔的地方,心头一软便又抱了起来,“走吧,小短腿。”
这般说着,他又想起另外一个小短腿,那小短腿跳起来咬人可痛了。
侯府没有主母当家,但家仆老妈妈的都有,见侯爷带回来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娃娃,惨兮兮的,老妈妈哎呦地叫了一声,伸手便抱了过来,“这哪里来的娃娃呢?滚煤堆回来的吗?”
惠儿回头看着伯祖父,伯祖父淡淡说:“这是福妈妈,以后跟着饿了冷了就找她。”
惠儿便软软地喊了一声,“福妈妈!”
福妈妈笑着应了一声,“小哥儿,咱先去吃饭,饿了吧?”
家仆们也没问这是哪里来的小娃娃,但侯爷是抱着进来的,显然极为看重。
魏清晖也吩咐了一句下去,“善待这孩子。”
有他这句话,惠儿在这侯府的日子就好过了。
他先回了书房换衣裳,准备去工场,朝廷里的那场风云突变,他没打算参与。
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是听到魏泽兴的女儿死在牢里,那孩子也是他叫人葬了,去看过一眼,心里生出一股难受劲,这才把魏泽兴的儿子接了出来。
至于魏家的人以后如何处置,也不到他过问。
出门之前,他想了想又去找了京兆府尹谢康,问能不能把剩下的那些孩儿都放出来。
大人犯事,稚儿无辜,且关押魏家的人本来就是陛下为了逼魏清廉回京的。
如今魏清廉回来,但旨意没下来,魏家的人不能放,只是那些孩儿若都死了在牢中,那真是罪过了。
因此,十岁以下的孩儿,谢康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去关押,那不是牢狱,是一所宅子,安排了一个官差和一名老妈子照顾起居,待最后局势大定,再看看朝廷有没有旨意去处置他们。
前内阁官员,六部的尚书和侍郎,御史台所有的御史大夫,包括那位被麻袋套头的钟御史,全部齐集在丞相议事厅。
那些封存的箱子已经打开,金银暂且放在一旁,但其中有一个小盒子里头装着的文书与书信,是被拆开了的。
丞相看过,其他人没看,丞相不让。
他说:“本相召集诸公前来,是这木盒子里有些信笺,需要送呈到太上皇面前去,请太上皇定夺,至于这里头与什么有关,与谁有关,与何等要紧的事有关,诸位暂也不问,只等太上皇定夺便是,若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