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厉斯爵,已经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他像平常一样,上楼去叫母亲下来吃早餐。
平常,只要自己一敲门,母亲就会将门打开,然后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但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敲门,母亲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这让他心里多少升起了一抹不安的预感。
之后,他让佣人找来备份钥匙,打开母亲的房门开门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从浴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他脸色瞬间苍白,脚步也停顿了几秒,然后发疯似的,飞一般的往浴室跑去。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他一到浴室门口,就看到了里面惨烈的景象。
母亲趴在浴缸边上,脸上和身上溅满了血点。
她的一只手捏着刮眉刀,垂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放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整个浴缸鲜红一片,被母亲的血染红。
而母亲,早已浑身僵硬冰冷,失去了生命。
这幅场景,一直深深的刻在厉斯爵记忆里,以至于每年母亲忌日这天,都会浮现出来,折磨他的身心,让他无法释然。
甚至有时候,这幅场景还会自己演变出没有发生过的情景。
就比如这次,他梦到已经死去了的母亲突然满身是血的从浴缸边上站了起来,缓缓朝他走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来到她肚子里。
如果没有怀上他,她早就可以离开厉家,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
随后,母亲满是鲜血的手,就这样掐上了他的脖子。
厉斯爵被自己这个噩梦惊醒,两只眼睛蓦地睁开,眼里血红一片,呼吸都是急促的。
沈鸢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厉斯爵你怎么了?”
厉斯爵仿佛听不到似的,瞳孔涣散的盯着天花板,薄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沈鸢弯下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仔细的听,终于听清了。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沈鸢皱了皱眉头,眼里满是疑惑。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又在对不起谁?
沈鸢看着厉斯爵,知道他这会儿有些犯癔症,思绪意识什么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赶紧抓起他的肩膀,把他一通摇晃,“厉斯爵,醒醒,快醒醒!”
她不能让他一直陷在里面,不然对他的精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必须赶紧走出来,恢复神智。
也许是沈鸢的这通摇晃起作用了,厉斯爵的瞳孔逐渐的聚焦,目光也从天花板移动到了沈鸢脸上。
他看着沈鸢,几秒后,才发出声音,“沈……鸢?”
他的声音很沙哑,很难听,跟公鸭嗓似的。
一听就是喝了太多酒,灼烧到了嗓子。
沈鸢又气又无奈的松开了他的肩膀,“还能认出我,看来酒醒了一些嘛。”
“你怎么会在这儿?”厉斯爵抬手,扶了一下额头,然后准备从沙发上坐起来。
但是他这会儿浑身无力,别说坐起来,抬一下脖子都费劲儿。
沈鸢见状,压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回了沙发上,“行了行了,好好躺着吧,别起来了。”
说完,她又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在这儿?你昨天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今天会来找你么?而且我前两天说过,让你今天手机不要关机,你也答应了我了,结果呢,你还是关机了!要不是看在今天你关机是事出有因,我跟你讲,我们复合立马作罢。”
要是换做平时,听到复合作罢,厉斯爵肯定已经认错哄她开心了。
但现在,他实在没有心情。
他微微闭着眼睛,抬起一条胳膊,搭在眼睛上,没有说话。
沈鸢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十分心疼。
他们都是失去了父母的人。
但是他的遭遇,却比她还要让人唏嘘可怜一些。
他的父亲是被人谋杀在酒店的,母亲虽然是自己自杀的,但是他却亲眼目睹了母亲自杀时的惨状,还是在年幼的时候。
至于她,她的母亲虽然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确实病逝的,并且那个时候,她还没开始记事,所以对于母亲的死虽然难过,但却没有太多无法接受的感觉。
而父亲的死,她虽然经历了,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成年了,内心足够强大,所以她能够很快的就从父亲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但厉斯爵跟她不一样,母亲自杀的太过突然,事发之前毫无征兆,又是年幼的他第一个发现尸体,可想而知,那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想到这,沈鸢突然俯身,将厉斯爵抱住,头埋在他颈窝处,声音里满是焦急跟担忧,“厉斯爵,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