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她在手机店被人占便宜你去提醒我?”梁卓说着,笑眯眯地凑近了他,“没关系她能知道你洁癖?”
不吃烧烤大排档,辛其洲原来是这样的,也是认识了许久以后,梁卓才强行带他克服了这个矫情的毛病,戚百合说要吃烧烤的下一秒就看向了辛其洲,要说他俩不熟,梁卓是万万不信的。
他自觉证据确凿,可辛其洲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嗯,确实有些关系。”
梁卓竖起耳朵。
辛其洲:“邻居关系。”
那之后,任梁卓再怎么问,辛其洲都不再说什么了。
他这人向来如此,没劲的很。
梁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不多是一年前,那天他跟几个兄弟去公园的篮球场打球,几个人是打车过去的,又刚下完雨,以为球场不会有人,隔的很远就瞧见了辛其洲一个人在投篮。
他的三分球很ok,但他的性格一点儿也不ok。
那天不论是谁上去跟他交涉,说让他们打会儿,或者他可以直接加入他们一起玩,辛其洲统统不予理会,一句话不说,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梁卓那天心情很差,就骂了一句,“操,遇上个哑巴。”
说着把篮球往地上一砸,然后,球弹到了辛其洲身上。
忘了是谁先动手的,但是真打起来的时候,梁卓还是有些江湖侠气的,他不想以多欺少,跟辛其洲你来我往地挥了对方好几拳,还警告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别插手。
梁卓虽然能跟辛其洲打得难分秋色,可他却输给了他的忍耐力,拳拳到肉,疼是真的疼,梁卓被打的龇牙咧嘴,辛其洲的脸上也泛了乌青,可他愣是忍着,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于是梁卓也只能咬牙忍着。
那天他们两个像是从地狱来的一样,身上都带着无法纾解的怨气,迫切想要发泄,要不是公园的保安赶了过来,人群轰然散开,他们两个估计会命殒当场也说不定。
最后,空荡荡的球场只剩他们两人,梁卓躺在地上,任凭脏水将衣服弄湿,抬眼去看辛其洲,只见他靠在篮架上,颧骨上几处乌青,手里拿着一条断了的金链子,眼神木然。
他那会儿是真的相信了他是个哑巴,天又下起了雨,或许是气氛烘托的到位了,或许是身上太疼了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又或许只是单纯想发泄一下,觉得倾听者是个哑巴也不错,总之,梁卓开始絮絮叨叨地和辛其洲诉起了苦。
他说,“抱歉了兄弟,我今天心情很差。”
梁卓就像中了邪一样,开始跟一个陌生人说自己母亲当了十几年小三,并且死不回头的故事。
就是那天,他跟母亲大吵了一架,因为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前不久二婚了,他母亲本以为熬死了那个男人的正妻,自己便有机会上位,哪知道那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把她扶正,死了一个老婆就再娶一个新的。
梁卓本以为她能死心了,她也确实冷淡了一阵子,可是那天下午,他看见那个已经再次结婚的男人又去了他家。
没有人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他已经在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环境下长大了,梁卓口不择言地说出“你怎么那么贱”的时候,他的痛苦并不比任何人少。
最后,他躺在地上,已经分不清从眼角流下的是雨水还是眼泪,辛其洲缓缓走到他身边,手上缠着那根金链子,表情依旧是肃然的冷淡。
他不是哑巴。他们俩人都中了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卓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辛其洲的人,可更多时候,他又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看懂辛其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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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戚百合到了学校的第一件事,便是去17班找梁讫然。
梁讫然那天晚上酒醒以后就在企鹅上和戚百合道了歉,这会儿见面了又在道歉,挠着头说,“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戚百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递出昨天买手机的购物小票,“梁卓昨天赔了我一部新手机,但我觉得那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梁讫然接过小票,“你俩一起去买的?”
戚百合点点头,“手机三千六,咱们仨分摊,你拿一千二给我吧,我自己再凑一千二回头还给他。”
“不用。”梁讫然把小票揉成团,揣进了口袋里,“是我的错我自己认,明天给你拿三千六,你还给他就行了。”
“不用,我也有责任。”戚百合说,错估了梁讫然的蛮力以及没拿稳手机就是她的责任。
梁讫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是我叫去的,责任就在我。”
戚百合拒绝了,坚决只让他出一千二,然后便不给梁讫然拒绝的机会,转身回了班里。
上课铃声响了,是地理课,地理是戚百合唯一一门真心感兴趣的学科,也是这次一模她得分最高的学科,因此在老师还没踏进教室门的时候,她就把上星期发下来的试卷拿出来,铺好在桌面上了。
旁边的靳卉知道这时候找她闲聊,戚百合大约也不会理她,就从桌洞里掏出手机,藏着书本后面给游浩发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