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停稳在联大校门口,陈卿芸逃亡似的下车想要逃走,结果张鹤翎在她身后喊住她,从容优雅地下车轻轻甩上了车门。
他阔步走到车尾处,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个黑色的大口袋。修长的手指打开黑色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原木色的滑板板面递给了陈卿芸。
一块裸板没有贴砂纸,也没有装桥和轮子,但是板底却绘有一幅十分漂亮的手绘画。
陈卿芸接过板面,白嫩的手指轻轻抚上那张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画作。手指顺着微微凸起的纹理一路向下摸去,她不由得赞叹道:“天,这也太漂亮了,是你画的吧。”
张鹤翎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愧疚,语气尽显歉意:“上次把你的滑板搞丢了,实在是对不起,我在网上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和你之前那个滑板一模一样的板面,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买了一块原木的板子自由发挥一下。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幅画?”
陈卿芸低头细细查看着手中的画面,旖旎绚丽的彩色花窗教堂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下耀眼的色彩,在溢目的色彩搭配和绝美的光影中,一只白鸽口衔玫瑰冲破红色的玻璃飞向天空中的云朵。
看着眼前的绘画,陈卿芸眉头微微紧缩,不知为何自己竟会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美和艺术所带来的震撼超越信仰,神圣的画面让她内心的敬畏感油然而生。生命力、自由感和救赎感让她很难不沉醉于画面之中。
她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太漂亮了。”
除了用漂亮来形容,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能够精准描绘眼前的画作,文字的匮乏和无力感让她汗颜。
“这幅画其实还没有画完,还差一些细节,我本来是打算画完了再给你的,但是你刚刚吃饭的时候说别人的滑板用着没有自己的有感觉。所以我就想着提前给你,让你先把明天的开幕式表演完成,后面我再把剩下的画完。你看这样可以吗?”
陈卿芸看着滑板的眼神仿佛要拉丝了一般,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索着手中的滑板。“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再补了吧,多麻烦的。”
说完这话迎来了十几秒钟的沉默,陈卿芸难耐这静默的氛围便偷偷瞥了一眼张鹤翎的面部表情。不太看得出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切如常的模样,只是眼底闪过难以掩盖的偏执。
陈卿芸看了看手中的滑板,又看了看他的眼神。
也对,这些艺术家都是些偏执狂,总追求完美。要是不让他把画画完整了,画得让他满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抱憾终生呢。
陈卿芸向上举了举手中的滑板,视线从板面上缓缓移到了张鹤翎身上,“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那还是要劳烦你把这幅画画完喽。”
话音刚落,陈卿芸突然抬起一只胳膊向张鹤翎伸去,张鹤翎本能地后退一步,结果陈卿芸一把抓住张鹤翎的衣服,拖向自己。
“退什么退,你头上有东西,再说了我又不打你。”
一小臂的距离不远也算不上近,奈何海拔的限制陈卿芸根本触碰不到张鹤翎的头发,她便向前一步靠近他接着拼命踮起脚尖去够他。
张鹤翎嘴角微微一翘,顺势半弯下腰,将头垂了下来。陈卿芸胳膊轻松一抬,手指便掠过细软的发丝然后握着拳伸到了张鹤翎眼前。
她张开拳头,摊开掌心握着的一朵花朵,白中透粉十分可爱。
“开花了。”
陈卿芸一愣,“嗯?你认得出来这是什么花吗?”
修长细腻的手指划过陈卿芸的掌心,拈起那朵白色花朵。薄唇微启,唇线浅浅起伏:“当然认得,这是我种的,杏花。”
“你种的?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你种的?”
张鹤翎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解释道:“从我家到你们学校门口,我们一直在车上,直到刚才才下车,你看看这附近那里种的有杏树。”
陈卿芸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桂花树就是银杏树,确实没有杏树的踪影。
C城的气候其实并不适合种植杏树,可偏偏陈卿芸喜欢吃杏子,杏子开花在四月,结果在六月,那个时候正值在学校,根本无法吃到新鲜采摘的杏子。
她在C城找过很多地方,几乎没有见到过有卖新鲜杏子的地方,甚至有室友连杏子这种水果都没听说过,这让她有些苦恼。
她印象中,从前在家时,每年杏子成熟的季节总有人会给家里寄来很多的唐王御杏。就是因为这个品种的杏子,才让陈卿芸垂直入坑。
那种光是闻,便能嗅得到的果肉香气和新鲜感。吃在嘴里时果皮上微微突起的绒毛勾挂着舌苔,一吮便全部吸入口腔的果肉留下酸甜的粉感和纤维感,是其他水果无法比拟的。
陈卿芸觉得吃杏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小小一颗,吃起来不大费劲。最重要的是不会像其他水果一样需要剥皮,也不会有过多的汁水脏手。总之,就是一切都恰到好处。
听张鹤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