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太子额头。
血顺着就流了下来。
流过眼角，太子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血红色笼罩着，皇阿玛的脸色越发狰狞。
“万岁爷息怒。”
殿中奴才跪了一地，只恨自己没有四爷的眼光长远。
现在这场面，看见的奴才不被杀了灭口就已经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滚！”康熙爷扔出去那一刻已经后悔了，可看见太子躲都不躲的样子，依旧这那般令人生气的表情，只能轰出去算了。
“儿臣告退。”
太子爷叩首，起身时有些踉跄，到底是拒绝了旁边奴才的搀扶，慢悠悠往外面去了。
四爷正带着太医在外面候着，里面的动静多多少少都听见了。
但太子爷满脸的血，如此狼狈的出来，四爷还是上前搀扶了一下，把自己的帕子递了上来。
太子爷苦笑，接过帕子。
“让四弟见笑了，不必管孤。你且好生照顾皇阿玛吧。”
太子爷摆了摆手，继续慢悠悠地往外面走了。
四爷看着太子的背影，蹒跚的脚步，只觉得寂寥。
二哥在这个位置上，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的苦楚。
自己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会是怎样的场景。
自己，想来是不如二哥的。
“四爷，进去吧。”容不得四爷多思，梁九功出来传唤。
四爷颔首，带着太医往殿内去。
里面早就被奴才收拾过，早已没有刚刚的半点痕迹。
康熙爷躺在榻上，闭着眼，看不出半点情绪。
太医行礼后，再次为康熙爷请脉，四爷极少有这种能跟皇阿玛独处的机会。
站在旁边实在不自在，如今这情景，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阿玛身体倍儿棒，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啊！”
四爷顺着声音看去，叶氏的两只鹦鹉竟还被皇阿玛养在殿中。
倒是这鸟语，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四，你这对儿鹦鹉尚且知道的问安，你说，保成怎么会不懂了呢？”
太医已经悄然退下，殿中不知何时，竟是只剩下皇阿玛、四爷和梁九功三人。
四爷上前一步，跪地：“皇阿玛，您在病中实在不宜多思。二哥近日被政事所累，却也心念皇阿玛，刚刚在外，儿子碰上二哥，二哥还在关心皇阿玛的身子。”
不管是康熙爷真的失望，还是有意试探，四爷如今，既不能过分帮着太子说好话，更不能落井下石了。
不过，四爷是真心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太子爷，纵然有什么不是，对自己，是真的好。
“你起来，总说跪着做什么？”
四爷起身，端起梁九功手里的药，伺候着康熙爷喝下。
“老四，若是有一日，朕不在了。你觉得，辅佐太子更顺心些，还是你大哥？”
刚起身的四爷，又跪了下去。
“皇阿玛，千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啊。皇阿玛春秋鼎盛，哪里有这么一天。”
康熙爷摆手，“你要是再跪，朕就不叫你侍疾。老四，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朕也一样。”
四爷起身。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皇阿玛不再像记忆中的意气风发。
如今，头发竟也花白了。
“皇阿玛，儿臣愚钝，实在不知，国之根本谁更合适。只一点，儿子听皇阿玛的话，让儿子做什么就做什么。”
康熙爷似乎满意，又似乎不满意。摆手，躺下，让梁九功送四爷出去。
“劳烦公公费心，好生照看皇阿玛身体。”
四爷拱手。
梁九功忙避开：“奴才应该做的，万岁爷吩咐，四王爷回去喝碗姜汤，切莫着了风寒才好。
四爷再次向着寝殿方向拱手，应了是，这才离去。
回到前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皇阿玛，这是选了大哥？
四爷跟着苏培盛悄悄出现在尹月阁的时候，熟悉的烧烤香味，让四爷想起了那只被自己端走的鸽子。
该说不说，叶氏的手艺，实在是不错。
尹月阁里，倒是不知道四爷今日会来。
叶宁兮正享受着四爷给放的“假期”。
张侍妾和柳侍妾，约着一起上叶宁兮这坐坐，三人倒是说不出的投缘。
两位在府里实在是闷得久了，叶宁兮安利了自己做的纸牌，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等回过神已经饭点，干脆打算吃点新鲜的。
“二位今天有口福了，我要些鲜肉蔬菜来，咱们吃烤肉。烤肉我可是行家，绝对拿得出手。”
叶宁兮见二人敞亮，相见恨晚。